他的字确切是不错，纵冯三恪如许不识字的也能瞧出意境萧洒。“零嘴”两个字笔划繁多，管家却寥寥几笔书就，反倒比前头的虞氏两字更都雅。
“冰糖葫芦！三文一串了诶！”
吃罢午餐，冯三恪几人又去了铺子。家里厨嬷嬷列了个票据出来，是厨房几人会做的全数顶撞，零零散散十几样，另打发人出府买食材去了。
赵小六倒是个例外。他家就住在这中间的落花巷上, 百来步远，摆布年前没事, 还是出来卖糖炒栗子。
“净瞎扯！”
“好。”
他一上午只卖出四份去, 中间烤红薯的老张头也没比他强到哪儿去，闻言嘿嘿直笑：“喊也没用，你那么大口锅在那儿立着呢, 谁都能看着, 人家要买早过来了。”
“我们呀只是先过来拾掇的，要做甚么谋生都得等主子说了算，年前这铺子还一定能开得起来呢。”
也不等人家回声，他直接拿了油纸袋给装。晓得这个年纪的女人嗜甜，专门翻了一铲子，把底下挨糖砂比来的板栗翻出来，结健结实装了一包。
冯三恪踟躇了半晌，见她越走越远，耐不住了，起家追了几步把人喊住：“爷明天会去吗？”
“噢，本来如此。”掌柜的嘴边笑意稳定，又拱了拱手：“我那边儿来客了，我得去瞧瞧，咱转头再走动。您这边短甚么缺甚么，固然吱声，我那儿闲着好几个伴计呢。”
……
冯三恪闷闷应了声。
他方才为了弄那招牌，在院里吹了半个时候的冷风，唇齿都似冻住了似的。
“那多丑，不如重做块招牌，做得快些，三五天就能出活。”
半晌工夫，“虞氏零嘴”四个字就成了。前两个字是金粉的，后两个字是红漆的，笔体也不一样，瞧着有些不伦不类，倒是最费事的体例了。
赵小六胡涂了，看着那小女人走过街，站到了他摊位前。
老张头哼哼一笑：“要多少份你们来买就是了，我们几个就在街上坐着，哪儿也不去。”
她笑了开，言行与平常无异，还是是嘲弄的话：“楼上雅间给我备一间，暖炉筹办好，我尽管瞧热烈，出了甚么岔子我都不管的啊！”
“把这上头的金粉字拿锉子薄薄锉一层，再往上头写字不就成了？”
“请我们几个去做徒弟？每天尽管做，一人一百个大钱，卖不出去也不消我们操心？”
女人取下荷包，从里边摸出来的不是铜板，而是一块指肚大的碎银。她笑眯眯递过来，口中道：“我不买你的栗子。”
这话说得不好听，冯三恪皱了眉，大手在他肩膀上压了压，还想再游说游说。
他蹲在地上，转头愣愣地望着，虞锦笑道：“别看我，我字丑，管家伯你来写！”
冯三恪哑然，眼里的热忱暗了暗，似有些难言：“爷不去看我们开张？”
简简朴单一件事，好说歹说说不通，弥法眼风一挑：“爱来不来！街上卖炒栗的多得是，我们再找几个就是了！铺子是我们虞家开的，百十两放我们爷眼里都不是个事儿，还能贪你们这俩钱！”
红漆敞亮，色彩很正，味儿却难闻得短长，围在此处凑热烈的保护都散了开。虞锦也未几留，捂着鼻子就要回后院了。
“你做甚么去呀？”
弥高笑吟吟谢过他，送人出了门，转头瞪着冯三恪训：“是不是傻？就这脑筋你还当掌柜呢，还没开张呢，你就跟外人透了底儿，咱还要不要做买卖了？”
就这时候，他瞧见个眉清目秀的小女人，正站在对街往这头探看。小女人中间还杵着三个大小伙子，四人嘀嘀咕咕，视野定在他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