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两家就隔着这么几十步远,灵堂摆了半年,门也没闩,她都没说出去帮你抹下灰。”

四个保护令行制止,立马擒住柳氏,拿了麻绳就要去捆她手。

表情明快了两分,虞锦翘起唇角:“喜好她?”

“说屁的话!”柳氏不依不饶:“这畜牲连他亲爹娘都能打杀了, 你还来瞧他何为?指不定哪天就要拉到菜市口砍脑袋去了,你还想去给他做望门寡?”

来的是个胖婶子, 夏季的棉衣本宽松,她穿在身上却绷得紧紧的。这是柳香茹的娘,两家就离着几十步远,她在屋里瞧见香茹跑走, 半晌不见返来, 立马追了出来, 两人不过前后脚。

隔着道门瞥见香茹在哭,柳氏气得倒仰:“死妮子你给我出来!你娘我还没死呢, 你跑人家灵堂前哭丧?”

冯三恪呆了半晌,不知她如何俄然就变成如许了,呐呐道:“那……别抓了?”

而他和柳富之前的过节,也是因为香茹。

“行了,别跟我活力。”

保护没得虞锦命令,不知该不该放人出来,门前稍稍阻了阻, 就差点被这柳氏挠破脸。几个保护又不敢真脱手, 只堵着门不让进,柳氏连抓带咬,闹腾得短长, 一边转头扯着嗓门叫喊:“孩儿他爹你快来!”

两边闹得解不开,虞锦站起家,落下一句:“别闹了。”

待阿茹一步三转头,泪流满面地冲他喊“三恪哥你要好好的”这时候,冯三恪收回了视野,不给她留半分念想。

她声音锋利,刺得虞锦耳朵疼,说话更不客气:“陈塘功名状上打头的就是我的名字,客岁封了个从九品仁义绅,你句句污言秽语,也算是以下犯上了,砍头不至于,送进大牢关你半月还是行的。”

这半月,她眼中的冯三恪还是那么个铁脑袋,该笨还是笨,该迂还是迂,诚恳本分这些词谁也抢不走他的,这会儿挨了打,他也不还手。

“前几日我听了台戏,就是跟刘荃去娘娘宫那天,街上有个戏园子,唱的是一台名戏——斩情丝,他日带你去听听。虽戏折子里这‘斩情丝’说的是女人,你去听听也正合适。”

“混账玩意!连俺家闺女这事都没说明白,你竟又娶了媳妇,把阿茹当作啥了?死妮子你还哭,人家娶媳妇了,你没听柳富说嘛,人家去服侍有钱娘儿们了,谁还把你当回事!”

“你……这一家子就是丧门星,沾上就惹一身骚!将来有你受的!”柳氏指着她撂了句狠话,颤巍巍拉起女儿,慌里镇静走了。

虞锦也不看她二人,微浅笑着,转向了冯三恪。柳氏方才那甚么“服侍”的秽语,不知如何叫她有点心痒,这会儿嘴上讨个便宜,声音和顺似水:

冯三恪说不下去了,这话连他本身都骗不过。甚么胆量小,不敢出面作证;甚么被爹娘关起来了,就算真的被柳家婶子关起来了,也断没有关半年的事理。

冯三恪呼吸绵长了些。

冯三恪一点点咬紧了牙关。

柳氏一惊,不知她这话是甚么意义,可瞧她模样竟不像是诓人的,直叫民气里一格登。柳氏挺着脖子虚张阵容:“哼,我儿是在县里头当捕快的,哪有平白抓人的事理?”

厥后垂垂想明白了。九次鞠问,一十六次受刑,再蠢的人也该想明白了:爹娘和二哥都没了,这世上就再没报酬他说话了。

实在虞锦说的这些,冯三恪内心都明白的,乃至他想的比她说的还要深。可内心梗着一口气,就是不想承认没人情愿为他说句话。

“挺好的。”冯三恪点点头:“当初我们两家没订婚,也不算是迟误了你,快回家去吧,好好等着嫁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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