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盏茶后终究听到模糊蹄声,徐国难精力一振,抬眼瞥见一辆驴车摇摇摆晃驶来,当即上前拦住,喝叫泊车。

徐国难复苏过来,忙把老爹紧抱怀里,触手有些温热,仿佛有泪水淌到手背。

徐国刺耳得面色大变。伸手想要抱起老爹,年幼体弱那里抱得起,尝试数次无法作罢。

瞟了徐国难一眼,恐怕祸从口出,不敢多说挥鞭驱驴。

当下不敢出言顶撞,唯唯喏喏与徐国难抱起徐文宏上了驴车,挥动马鞭掉转驴车直奔五老峰方向。

徐国难嘶声问道:“你刚才说斩了哪个?”

他惊奇昂首,见向来刚硬的徐文宏眼里雾气昏黄,又似晨星光辉。

关老爹闻言昂首,“人呢,哪个?”

施琅诡计造反尚无定论,国姓爷就不分清红皂白斩了施善人百口,老天那里能够“天日昭昭”。

转了转眸子,徐国难伸手探入徐文宏怀中,从袖袋摸出代表察言司佥事的漆金腰牌,大踏步站到官道中间。

徐国难自不清楚局势窜改,顺着官道只顾快步回家。

沿官道走出三四里,徐国难鼻中模糊闻到酒臭,瞟见道旁芦荻丛中躺驰名醉鬼,四肢踡缩成一团,嘴角不时流出酒涎,貌似非常痛苦。

虽已被海水浸泡得不成模样,但遍体刀伤显是“背叛”施琅所为。郑胜利本来就对郑彩反叛心机疑忌,借机命令清查逆党,铁骑四出到处拿捕,厦门岛民气惶惑哭声震天。

目光现出希冀,一眨不眨望住精瘦后生。

徐国难也感受有些好笑,抢上去用力一推,关老爹身躯斜侧,好不轻易摆脱出来。

驾车车夫是名猴子般的精瘦后生,见娃儿拦道刚想开口喝骂,就见徐国难左手高举腰牌,冷喝道:“察言司有事征用驴车,当即送佥事大人回府。”

……

衙门照壁贴着招收少年插手特工培训地布告,不知啥时被撕去半张,在秋风中扑簌颤栗无人问津。

传说无事不侦无所不晓地锦衣密探竟然沦完工如此德行,徐国难心中郁郁,对锦衣密探的猎奇心一落千丈,趁人不备溜出面馆,赶向巡检司衙门报名参训。

关老爹体重足有二百多斤,不亚名扬东洋的相扑选手,以往收支后厨都是谨慎翼翼侧身行走,这时急怒攻心横冲直撞,肥胖身躯紧紧卡在后厨门口,冒死挣扎仿佛憨头憨脑的企鹅,让人感受风趣好笑。

徐文宏微微翻开视线,眸子有些氤氲,枯燥唇皮绽放细缝,艰巨吐出几个音节。

徐国难多次碰鼻大失所望,逛起店铺索然有趣,走进布店买了半斤棉花,给徐文宏添了些衣料,便拖着沉重双腿分开青山镇。

夜色垂垂浓厚起来,一弯残月垂垂升彼苍穹,照得远近一片惨白。徐国难坐在棺材上面恍若僵尸,月影映照下狰狞可怖。

他沙哑嗓音问道,声音有些颤抖,仿佛还没有从恶梦中惊醒。

刚想开口说话,却见一束火苗从老爹眼里闪动起来,越来越是敞亮,如同火焰熊熊燃烧。

驴车装载六口棺材,用绳索紧紧绑在驴车上,黑漆发亮甚是渗人。

精瘦后生忍不住感喟,“官兵连夜抓捕背叛家眷,还放火烧屋。唉,这世道!”

是老爹!徐国难忙扑将上去,果见徐文宏脸颊通红,双目紧闭,左手无认识紧抓胸口衣衿,双眉紧皱神采痛苦,嘴唇翕张仿佛病笃挣扎的鱼儿。

面馆门客瞧见关老爹进退两难地囧态,忍不住轰堂大笑,指指导点。

精瘦后生听不懂天日昭昭是啥意义,感觉这对父子神情古怪,似非善类。他是平常百姓不想招灾肇事,自顾闷头赶车,一声不吭。

关二鹏捧首鼠窜,高叫道:“爹不打中不中,俺给您老找到名锦衣密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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