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这满满一堂，竟只要王珵一个男人。
傅老夫人听她这话说完，却未像昔日好言，她面色渐沉，世人晓得她这是快发怒了。
统统的事，才方才开端。
傅老夫人手中握着佛珠，现在便半阖这眼，听着两个小辈说趣。
不惊不惧——
最上头的紫檀软塌上坐着一个满头青丝，穿着华贵的老妇人。她软塌底下的脚凳上，坐着两个年约十2、三岁，穿着华丽的女人，恰是二房两位嫡庶女人，嫡的叫做王媛，庶的叫做王佩，两人虽不是同母，生的模样却有几分类似，都是一样的姣好明艳。
家中小辈也未有几个，至于嫡子便更少了，唯有两个，都往外肄业去了。
满屋子的人看着她，竟都消了声去。
不焦急——
他们这一行出来，屋中先是一静。
她这话方才一落。
王昉站起家。
一面是打了帘子，请几人出来。
她脖子上戴着一个坠玉挂珠的胡蝶式璎珞，腰上挂着香囊、络子、玉佩等物。行走之间，十二幅绣蝶穿牡丹的大红马面裙，便跟着步子划出一道又一道的波纹...头上、腰上坠着的步摇、玉佩却没有一个发作声响。
傅老夫人叮嘱王昉好好歇息，又让半夏去取了一套鸽子蛋似的翡翠头面，令她送去有容斋，便让几个小辈先退下了，单留了程宜、纪氏说话。
待他们落了座，丫头上了茶。
王昉袖下的手紧紧攥着，她想起祖母灵前他的□□，她想起翡翠撞柱惨死，她想起虎魄因他死不瞑目...
因着他在...
纪氏看着坐在软榻上，仪态端方的王昉，眼神一闪，便又笑着说了句：“陶陶病了几日，倒是比昔日更有气势了。这满金陵城，现在怕是都没有人能比得上陶陶的风韵了。”
身后的王佩方才赶到，她另有几分喘气，却也端端方正朝王昉行了一礼：“四姐。”
身后便传来一阵鼓掌声。
门外站着两个穿戴绿色袄裙的丫环，见他们过来，忙屈身一礼，请了安。
“祖母。”
辰时四刻。
祖母。
傅老夫人看着她，见她双眼腐败，心下也有些宽怀。
傅老夫人待他问完安，又问了几句话，便让他先退下去了。
这两棵松树看起来已有很多年事，传闻是傅老夫人嫁进国公府的那年，与老国公爷一道栽下的，至今也有三十余年了。
...
她本就是个爱扮娇的，一张嘴也惯会哄人，趁着王昉养病的这几日，她便经常来千秋斋送个汤水，送些本身亲手绣的物件，倒是也得了傅老夫人的几用心。却没想到，王昉来了这处还未有一刻钟，她便被赶下了台。
她忙暗自深深吸了一口气，待松了这口气，才跟着父亲的脚步，一道往里走了出来。
世人皆是一怔，她们是晓得这套头面的。
可惜的是，最后她还是未能保护好。
那她这些日子的工夫，岂不都是白搭了？
王昉笑着转向她，她的面庞安静，放在膝上的手却稍稍握紧了几分：“二伯母缪赞了，陶陶夙来是跟着祖母学习端方，昔日祖母还常嫌我是个笨的。现在听二伯母这话，陶陶心下的底气也足了几分...今后祖母如果再说我，我便也能够拿二伯母这话去回了。”
王珵几人先朝傅老夫人问了安。
长砾，王冀。
另有两排空荡荡的，现在只坐着一个富丽妇人，约莫是三十余岁的年纪——
王媛听母亲说了话，撅了噘嘴，却也不敢不依。便和王佩两人，朝傅老夫人和王昉屈了一礼，才又一道往下排坐去，丫头重新添了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