密密匝匝的人群,冠带飘荡,一片绯红,毫不客气地说,就算朱厚熜即位,也没有这么浩大的牌面。

身为究竟上的首辅,谢迁忍不住道:“陛下,此獠刺杀抚远伯,罪孽深重,应当立即处以极刑,又何必为了他华侈时候!”

王岳的目光扫过群臣,特别是那几位阁老,包含九十多的终究老狐狸刘健,都张大了嘴巴,一颗孤零零的门牙,显得非常风趣……这回可真的要命了!

要的就是这四个字!

“王岳,卫某固然是蒿草,可我心胸正气,我为了天下正道!人生自古谁无死,留取赤忱照汗青!我死而无憾!”

“那照这个意义,就是能解释圣贤的文人儒士最大!可你们这些人,又都跪在朕的面前,说朕富有四海,是九五至尊。朕就胡涂了,到底甚么最大?朕治国行事,又该以甚么作为根据?”

终究立名天下,死而无憾了!

“孔夫子,孟夫子!”

“当然有了!”卫希平朗声道:“要说你的罪行,的确罄竹难书。你鼓动天子,四周玩耍,不睬国政。妄图边功,不恤民生。私行启衅,乃至兵连祸结。殛毙无算,导致天下藩国不敬大明……你还废弛国典,谗谄忠良,不尊王化,不可仁义……如果让你持续为祸下去,大明朝国将不国,你此人的确比刘瑾还要无耻,比王振还要可骇,祸国殃民……”

这货竟然嘭嘭叩首,把脑门都磕得红肿流血,却还是浑不在乎。

卫希平气得颤栗,后背发冷。

朱厚熜笑容可掬道:“有人或许会说,这家伙只是个狂生,疯子,他的话不值一提。可他以命相搏,笃定了能流芳百世,他的信心如此之强,总不会一点依仗也没有吧?”

诸位阁老在前,其他桂萼、方献夫、席书、严嵩等等,朝中重臣也都鲜明在列。

顿了半晌,朱厚熜又道:“宗室诸王在此,外藩使者同在承德,抚远伯王岳击败卜赤,迫使蒙古诸部归降,大明边患清除大半。在朕看来,这是大丧事,大功德,值得大书特书。王岳是朕潜邸旧人,也是朕倚重的亲信,在朕看来,他就是朕的诸葛武侯。”

这是统统人听到以后,冒出来的第一个动机。

但光是这个牌面,就已经惊天动地了。

卫希平昂然道:“王岳,我不能更对劲了!的确超出了估计!你敢让我说话,也算是豪杰了得!只可惜,越是如此,就越是显得你大奸大恶,天下人迟早会看清你的真脸孔!”

“就连他,朕都能放过。”

“对了,前不久经筵还闹了一次,朕请伯图讲股市,很多人都反对,说他不配登堂入室,他讲的不是贤人事理,玷辱了经筵。”

朱厚熜说完,冲王岳一笑,“抚远伯,你不会怪朕吧?”

“甚么人?还真有人!”

“不过朕却还想刨根问底,如果事理最大,那这个事理是谁的?是不是贤人事理?如果如许,贤人也是人,就不是事理最大,而是贤人最大……可贤人已经死了这么多年,朕没法聆听是贤人训示,就只能乞助卿等。”

都是大人物啊!

“他要杀的人是你,你来问吧!”

文官齐聚,勋贵这边也不甘掉队,除了三大国公以外,新进的福国公崔士林也来了,只不过他一只眼睛青紫红肿,显得很风趣。

“够了!”

朱厚熜出关的时候不短了,幸亏承德离着都城不远,他完整能够一边措置内里的事情,一边兼顾都城的政务,要不然早就保持不下去,不得不返回都城了。

卫希平抬着头,嘴角上翘,一副傲视不屑的神采。

来了,又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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