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雨时在夹缝中求保存,苦苦挣扎十余年,其察言观色的本领,不在殷勤之下。石右任少年得志,混迹宦海十余年也是一帆风顺,却还没学会那些宦海油条那种喜怒不形于色的本领。他的各种心机,早被柳雨时窥破。

柳雨时不想接这个话头,石右任却很想在她面前夸耀一番,忙接了雨时娘的话头道:“仓山郡城乃是大仓山龙脉地点,修士山庄更是苍龙结穴之眼,此中灵气之充分丰盈,可供金丹老祖直抵元婴之境。这花狸峰不过是万兽谷的一支别院,我一起上山,看其山势来龙,虽也结穴,却不是主龙地点。纵有灵气,也不及仓山郡城那般纯粹澎湃。”

石右任几人从郡城解缆之时,就曾传闻过花狸峰的笑话,都说花狸峰老祖被个血脉卑贱的蛮荒贱种,用花言巧语蒙了心,竟然将其纳为亲信。本日听柳雨时的语气,那姓殷的竟然被擢升为廉贞长老了吗?石右任心中嘲笑,不幸柳雨时对人家一片痴情,说不定人家早成了花狸老祖的入幕之宾呢。

柳雨时正色道:“怪我没有与石表哥说清楚,我在这修士大楼也是临时罢了。我前几日已经被廉贞殷长老特招插手了他的老祖办公室,殷长老说了,将来会给我在寒潭边上购置一处宅院呢。”

雨时娘固然不晓得老祖办公室是个啥,但既然带了“老祖”二字,说不定就是做了奉侍老祖的身边人。她晓得廉贞长老来头不小,传闻柳雨时被其赏识,心中既喜且忧:倘若女儿真的如那石右任所说,凭借了宗门中位高权重的长老,不知可否在这殷长老身前挣得一个正式的名分?

雨时娘见两人没说两句便又僵在那边,忙出来替石右任来打圆场道:“若我说,灵气吵嘴还在其次。那殷主任毕竟是个外人,便是再正视你,也得我们用心凑趣才行。右任是你的表哥,放着郡城的安逸日子不过,千里迢迢上山寻你,莫非还会害你不成?”

柳雨时仿佛面对一个陌生人般地看着石右任道:“我找谁做道侣与石表哥没有干系,我在花狸峰修道所需也用不着表哥操心。”

柳雨时听他侃侃而谈的一番大话,忍不住嘲笑道:“我觉得石表哥一心只读圣贤书,没想到石表哥对这寻龙点穴的堪舆地理之学也很故意得呢。可我就想不明白了,石表哥尚未开脉,如何能够感知灵气之淡薄浓烈,又凭甚么鉴定寒潭之灵气不如修士山庄纯粹?”

石右任见柳雨时满脸不平气地扬起小脸儿,一副冒死保护阿谁甚么主任的模样,心中不屑:这个小表妹说到底还是个头发长,见地短的女流之辈,被阿谁甚么主任一番花言巧语就断念塌地地为他说话。她却不细心想想,阿谁姓殷的如果至心待她,为何不将她留在身边,反而打发她到这类修士混居之处?那姓殷的清楚就是个偷香窃玉的小人,占了便宜却抹嘴就溜,只要柳雨时这等傻娘们才会被他玩弄于股掌之上而不自知。

雨时娘忍不住旁敲侧击道:“你说的阿谁寒潭能有修士山庄好?你右任哥但是能在修士山庄为你搞到一幢府院的。”

如果换做前几日,柳雨时怕是要用那早就筹办好的锋刃匕首刺破本身的胸膛了,此时的她却好像扎根于泥土的浮萍,有了一种结壮的感受。

他用心在“又”上减轻了语气,连雨时娘都听出此中那股子砭骨冰寒的贬斥之意,她看了一眼柳雨时,刹时便老泪纵横,沉默而泣。

柳雨时听他说来讲去,不过是认定她与殷勤干系含混,神采一寒,正筹办说几句狠话,让他干脆断念下山算了,却被一阵婉转的钟声打断了。就听那通传修士站在楼口处大声喝道:“外门的小子们,都给我听好了,刚才是庙门大考最后一次点钟。间隔大考另有半个时候,还窝在屋里磨蹭的,从速给我滚去藏经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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