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毒公然短长，现在已缠入血脉，只能如许每日驱除一点，看来需求些工夫才气尽行化解。
徐少卿眉间微动，惊诧道：“公主何出此言？臣不过是为了路程有些烦恼罢了，公主若觉不当，劈面责臣就是。”
高暧却听得出她话里的意义，抿唇一笑道：“我晓得你不想去洛城，当初劝你留在宫里，却还不听，这又是何必？”
“禀公主，臣方才方才收到线报，河间府境内连日暴雨不竭，各处河道水位暴涨，溃了好几处堤坝，大水过境，已将沿途十几处州县淹没，死者不计其数，火线门路不知何时才气畅达。臣思虑以后，感觉还是明日改道绕行西北，特来向公主禀报。”
凌晨。
正筹办叫人将那盆毒水拿去倒掉，便听有个声音在背后叫了声：“督主大人。”
垂眼看时，那铜盆中的水早已浓似黑墨，却兀自还在微微闲逛着。
那人似是答得嬉皮笑容，夜色入耳起来更有些阴测测的。
翠儿红着眼圈点头道：“不，奴婢要日日瞧着公主才气放心，此生跟定公主了，哪儿也不去。”
车驾行得甚快，只七八日工夫便到了河间地界。
只是在这最后的闲暇里，却像丢了甚么东西，让她欣然若失，反倒比即将到来的礼佛日子更令人郁郁。
“嗯……是有几句话，外头雨大，请厂臣出去讲好了。”
“你是何人？”
她晓得这么想不对，也晓得他这么做定有事理，可就是忍不住去想，不管如何打坐诵经也无用，几次公开里策画直接去找他问个清楚，可思虑以后，还是按下了这动机。
他躬身回声“是”，却退两步，便回身大步沿回廊而去。
“公主恕罪，奴婢可不是嫌苦，不想陪你去礼佛，何况早前便发过誓，此生当代都要奉侍公主摆布，怎能枉做食言小人？”翠儿赶快垂首敛住了活力。
车驾一起向北，行了几日。
莫非他是决计避开本身？可这是为甚么呢？
方才只道无事了，万没推测转眼又是这番答复。
“既然有话，无妨出去讲。”
掌心缓缓上提，他身子也随之微颤，本来平和的面色刹时罩上一层如有若无的青气，脸上抽搐痉挛，明显正在痛苦难当之际。
沿途但见丘陵绿树渐少，平原灌木渐多，偶然遥眺望着，竟没半分起伏，偶有几处山势，也都重岭巍峨，连缀成脉，过后便又一马平地，到处闪现着粗迈与豪气。
雨势如注，仍然没有半分止歇的意义。
转眼间盆中的水便像滚蛋了似的翻搅起来，青玄色也越来越浓。
那声音极是纤细，像是贴在身后的帐幕上而言，若非现在夜深人静，万籁俱寂，而他又正屏息凝神的话，还真不易发觉。
徐少卿却也悄悄心惊，就算刚才经心运功逼毒，并没如安在乎，可此人竟能躲过他的耳目，无声无息的欺到背后，可也是破天荒的事。
静夜。
……
他奏陈似的说完这番话，便站在那边，玉白的脸上淡淡的，眼神中疏无此前那种惹人的笑意。
半晌以后，他面色稍霁，掌心下压，将运转的内力缓缓沉回丹田，渐渐收了手。
等再去看时，他已穿过院子，来到了这边廊下，斯须间，便走至近旁停下了。
他自也瞧出几分端倪，并没拜别，立在那边又问。
翠儿端了碗汤羹放在面前，也朝内里望了望，叹声道：“公主，天这般昏着，雨另有得下，本日瞧着还是上不得路，不知要延到甚么时候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