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子,主子……”

六合间像笼了一层水汽,如烟似雾的,但却涓滴没有那种清爽的感受。

她拉着翠儿缓缓转过身来,便见顾太后一行已经来到近处,那张本来尽是忧色的脸早沉了下来,两道森寒的目光直直的刺了过来。

若大的院子顷刻间变得冷冷僻清,就像平白被抽暇了似的,阴凄凄的有些怕人。

高暧看着翠儿,微微一笑,便又转头问:“晓得他们为何要退还国书么?”

“我们畴昔坐坐吧。”

一向沉默无声的高暧俄然开了口,缓缓展开眼睛道:“既然是奉了旨的,便随他们拿走好了。”

“公主,这正下着雨,到那里去走?”翠儿不解的问。

她嘴上这么说,内心却也在迷惑,模糊想到一个答案,却不知本身猜的对不对。

“你们……”

雨仿佛又小了些,但却没有要停的意义,天还是灰蒙蒙,阴沉沉的。

翠儿方才一向没说话,见冯正走后,才靠近低声道:“公主,恕奴婢直言,这冯公公才跟着我们几天的工夫,却事事如此殷勤,并且此次旁人都走了,独独他留下来,奴婢总感觉此中有些蹊跷。”

端方松散?官面上或许是,在她这儿如何瞧不出是个有端方的人,顿了顿便转了话题问:“那你这是?”

她说着便起了身,翠儿无法,只好奔归去取了伞,又拿了件大氅与她披了,这才出了北五所,沿宫巷而行。

“你没有走?”高暧见是他,不由有些吃惊。

“公主……”翠儿咬唇红了眼眶,委曲的要掉泪。

“那当然是……”翠儿下认识地答着,俄然一愣,像是听出了甚么,喜道:“公主,你是说……你不消去……”

“可如果如许,陛下该不会又把公主你贬去庵堂吧?就算留下来,恐怕这儿今后也是像冷宫似的,没人理睬,日子岂不是更难过?”

“翠儿。”

“嘘。”

“随他好了,我不过是个闲废的人,还怕被算计么?”

这里前几日才来过,却仿佛感觉隔了好久,印象都有些恍惚了。

几个内侍大喇喇的冲进寝殿,未几时便将那大箱小箱的金饰器物,衣衫料子尽数扛出来,随那中年内侍扬长而去。

高暧没有体例,也顾不得地上的泥水,硬着头皮上前膜拜施礼,翠儿也从速跟着跪在一旁。

皇兄恼了,她天然也瞧得出,只是不晓得究竟产生了甚么,但却能模糊感受获得,那件她并不甘心去做的事仿佛已经不消担忧了。

他说着又仓猝伏地拜道:“公主恕罪,奴婢绝无嘲弄不恭之意,只是道听途说,也不知真不真。”

翠儿立即破涕为笑,仓猝掩开口,但随即神采又黯了下来。

她沉默无言地向前走着,恍然间昂首,便看那红墙黄瓦的院落中楼阁森森,草木荫荫,本来不知不觉竟来到了御花圃。

但奇特的是,当时她还被和亲之事困扰,却不感觉有多难过,现在和亲已然作罢,园中的风景也仍然仍旧,她反而心中郁郁,寻不到半分当日的兴味,总感觉少了些甚么。

她顿了顿,便抬步走入,沿着被雨水冲刷一新的园路而行,影象垂垂变得清楚。

“翠儿,我想出去逛逛。”

高暧不由一愣,下认识地拉着翠儿低声道:“快走!”

主仆二人都沉默了,亭外细雨霏霏,竟显得莫名冷了几分。

高暧闭目坐在后院的三角小亭内,手里拈着佛珠,低低地念诵经文。

高暧叹了口气,俄然感觉有股冷风戳进喉咙里,引得咳嗽了几声,却没再说下去,阖了眼持续念诵经文。

她睁了眼,转头浅浅一笑:“翠儿,你感觉是崇国太子宫里安闲呢,还是像畴前在庵堂里那般安闲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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