颠着浑身肥腻的赘肉,胖球气喘吁吁地跑到三清殿,甩汗进门一看,一个绛衫少年负手于三清殿供奉祖师爷的神像龛香烛案前、踱步走来走去,看似等得不耐烦。

暮鼓声声,荡入九霄云天,响彻宫城上空。

无法身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胖球忙谨慎地凑上前,眯眼赔笑,往高朋身上直打量,嘴里头打个哈哈:“贫道有为子,敢问尊驾贵姓大……”

“大师兄您曲解了!”传话儿的小弟子大吐苦水,“那位客人如果打前门进,走灵山的白云石门路时,守门的就得上前问明身份,接拜帖来通传了!可、可大伙儿都没见前门有人来呀,也不知那位客人是打那里冒出来的,一露面就已经坐到三清殿了,并且还晓得我们观里的端方,指了然要大师兄您从速畴昔!”

后厨用膳时,长桌旁条条长板凳,两排儿坐的清一色“仙风道骨”如同纸片人的弟子门徒里,一眼就能看到个“胖墩儿”最最与众分歧,此人是“无”字辈的,道号“有为子”,是蛮玄子自个儿带到天机观来的座下大弟子。

守门儿的见他竟然弹指香炉,放声唤掌教,心中也吃不准来者身份,只看那架式,直觉是本身获咎不起的高朋,当真依从指令,回话儿说掌教不在,转而去请大师兄。

“竟有这等事?!”胖球两眼都瞪圆了,“没走前门?那他又是如何出去的?”

“结印?!”敢放话封了三清殿、拆天机观的台,也就只要被他们当作神尊一样供奉的皇族中人了!

首徒常常是得力帮手,除了溜须拍马讨掌教欢心以外,就是帮掌教打打动手,得了蛮玄子信赖重用,报酬也是众弟子里最好的一个。

弟子们虽心知肚明,却不敢多说甚么,只是偶尔记念本来的师尊鞫容,碍于圣上天威,却不得不去接管眼下的新掌教蛮玄子,为保全性命,当年鞫容犯事时,弟子们决计留万言书唾骂师尊操行不端,与之划清边界,对新掌教巴结拍马,但是这统统不过是大要工夫,弟子们内心还是记得鞫容当初对他们的好,是鞫容将乞丐孤儿的他们收留在门下,这份恩典,天机弟子铭记于心,对蛮玄子多数是阳奉阴违。

天机弟子从未推测有人勇于直闯九天神坛,那边的防备反倒是最最松弛的,羿天兀自打量一番,唤醒甜睡经年的影象,熟门熟路的,转进了三清殿,于香案上捡起倒扣的那枚铜铃,摇铃唤人,这才轰动了观中弟子。

皇家道观的门槛本来就高,平夙来的客人都大有来头,前殿里拜个天尊已是不错了,能有顶级报酬被恭迎到三清殿的,可不是官宦人家,那都是宫里来的皇亲国戚!如此金贵的身份,即便蛮玄子人不在,天机观的大弟子也得亲身去迎,哪能比及客人都入了三清殿,大弟子却还在后厨吃着饭,这不诚恳怠慢高朋么,遭人指责可如何得了!

等了未几久,刚才去唤人的弟子,就随一个胖乎乎的道人返来了,不等对方详加查问,羿天先发制人,打断对方的话,反问道:“怎的才来?”

穿戴祥记裁制的新衣,已然换了一身行头的羿天,找着四年前出逃的那条后山“一线天”的隐蔽途径,神不知鬼不觉地重返天机观,先是单独登上玄天阁九天神坛,眺望比邻的宫城,再俯视天机观内一砖一瓦,与影象中的气象是一模一样,唯叹目前物是人非!

自打蛮玄子接掌天机观后,一派道貌岸然的做派,即便他现在人不在道观,天机弟子也得恪守清规戒律,瞧那一个个的小身板,整日里茹素吃得面如菜色,身形瘦薄如纸,一阵风就能把人给吹到天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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