匡宗搁下那份摺子,抬手摁揉眉心,只盯了摺子小半会儿,他就感觉头疼,眼眶发胀,怠倦地闭了闭眼。――固然乱臣贼子举兵造反、与关外狼子野心的犬戎勾搭,打劫城池,攻向长安一事,令暴君气愤至极,但,以他现在的身材状况,也只能在宫中埋头养伤,且,不能动气。

“大略有三路人马。”

风摆窗格子,光影摇摆,灯下,匡宗的面色,一半乌青一半赤红,极其骇人,――平生殛毙无数的君王,掌中暗红带着血腥之色的残暴铁拳,彻夜却略显疲惫地垂搭在龙案上,缓缓地将堆在案头的奏折推移到一边,只在手中捧起了内监密探方才呈上的那份摺子。

匡宗眉头蹙得更紧,虽说是东宫的人手,另有不带把子的宦官,但,他委实不明白:这些人跟着去又有何用?

入夜掌灯,帝宫太极殿内,高公公手挽拂尘,奉养君侧,正在躬身启奏匡宗:

哪怕是个主子,也有本身的设法,自大却另有活着的自负哪,战战兢兢的日子,他们实在是过够了……

若要将匡宗这位暴君,想成了一介昏君,那就大错特错,有些事,他也是有本身的设法和远见的。

在位十八年了,他领兵东征西讨,无数次御驾亲征,才使得本身的江山版图日渐强大,那才是一个帝王的雄才伟略!那些贱民,不过是垫脚石,只如果他的臣民,就必须从命于他,为帝王千秋功业进献统统!

不似阿谁新近得宠的厉公公,高公公的目光放得更远,为人处世也更加油滑,保全方方面面,乃至是知己未泯地感觉:太子监国之时的所作所为,并无半点不当之处!

回宫养伤期间,匡宗仍操心驭刺举兵造反、引关外犬戎入侵一事,烽火正由西北边沿城池往中原要地延烧,挺州十多座城池沦亡,翼州又方才丢掉了沣城,迭连送达的军情急报,以及上表呈请朝廷增派援兵的奏本,雪片般的,从西北各衙门统领境内,着驿站递铺、公差快马加鞭一起传来,翼州那边十万孔殷的火印摺就上了几十份,现在已呈在案头、堆得高高的。

“驭刺哪驭刺,你到底是为了甚么,要来反朕?以往朕可待你不薄啊……”

太子只领着数百人奔赴西北疆场,面对的是驭刺所率的十万叛军、以及犬戎的数万兵力,敌我两边的气力如此差异,即便跟从太子去的都是一些乱七八糟的人,那些人也是在誓死跟随太子,有情有义,不得不叫人佩服!

“太子幼年时游历大江南北,自也结识了很多五湖四海的朋友,连一些镖局中的镖师,也被太子调遣来充作一起人马。”

“太子师承石谬,石门中人自告奋勇,成为太子所用的一起人马。”

“太子明知是以卵击石,仍愿为圣上赴汤蹈火,在所不吝――”

“剩下的一起人马,恰是太子妃的寄父――晏公大人的护院壮丁……”

倘若将来,太子殿下能顺利即位,即便是他们这些做主子的,也不必像现在这般――每日提心吊胆,怕说错做错甚么,惹暴君一怒,少不了脑袋搬场。

六皇子下落不明,是否还活着,都无人晓得。高公公的这番话,当真能戳到暴君的软肋:“他与主子您,是骨肉血亲哪,您就谅解他吧。”

“普天之下,莫非皇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是主子您不给他一兵一卒的,眼下他能用到的,也就只要这么些人了。”

心中窝火至极,匡宗如何也想不明白:为何连驭刺都叛变了他?

“带上一帮狐朋狗友,他是去帮朕平叛抗敌?还是去游山玩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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