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祯继位这几年不但被黄河水患、水灾和蝗灾闹得寝食难安,三天两端还总有各级官员以天灾上书或是以为天子失德或是以为天子任用小人,就算赵祯脾气好也感觉焦头烂额。天子也要脸面啊,总不能三天两端出来认错吧?那他这个天子直接就成昏君了。

章得象又说:“陛下,臣有一事不明,需问一问孙麟。”

孙麟说“治河要想治本还是要减少河里的泥沙。不然不但每年都要担忧水患,别的灾害也会越来越多。小子想问这些年比起国朝初年来这黄河泥沙更多了呢还是少了呢?关陇之地蝗灾是多了呢还是少了呢?”

“小子在村间见过伐树。陛下可知砍伐一棵树不是把树砍倒就成了。起首要找到合用的树,然后把树砍倒。如果这棵树不在路边,小些的树还好说,几个壮汉或抬、或拽,总之踩出一条路来就把树抬到路上。如果抬不动的大树就要砍出一条路来,然后再把树一点儿一点儿往路边拖。一天拖不到路上就两天,偶然还要一起上放火烧出一块空位来给砍木的人留宿。小子看运河船埠上堆的都是巨木良才,也不是常见的柳树、杨树,小子家那边向来没见过如许的树。想来这些树都是长在大山深林当中。若要获得如许一棵树怕是要先砍出一条路来找到这棵树,然后再修一条路把树运出来。且不提修一条路要砍掉多少树,这找树、伐树、修路的过程中人要用饭睡觉,必定要砍树生火、修屋,为了摈除野兽还要放火烧荒,以是陛下获得一棵树的木料却不知要毁掉多少亩树林才行。”

孙渔高高的伸出大拇指“相公老爷爷恁真聪明。小子家河对岸有一个土坡,从小子小时候长满了树,向来没有变过。小子五岁那年有人烧石灰,见坡上的草树用着利市就全给砍了烧窑,成果夏天下了一场大雨,半边土坡和好几亩田都给冲到河里去了,堵了半边河道,县太老爷还罚那人疏浚河道呢。相公可细心看过下雨时的地盘?小子家四周有条小沟。急雨的时候如果雨点儿打在无遮无掩的地盘上偶然候连泥都蹦起来了,雨水流到沟里和泥汤一样;可如果雨点儿先给树叶挡一下子再流到地上,溅起的泥土就要少很多,雨水从树林里流到沟里便没有多少泥土。听白叟说这不但是树叶挡住雨水不让地上的泥土溅起来,并且树根还能皋牢泥土不被冲走。”

“天然是冲走干的土轻易。你是说砍了树,地盘给晒干了,一下雨土就给冲到黄河里淤塞河道?”

孙麟又问“那相私有没有细心看过水是冲走干的土轻易还是冲走湿的泥轻易?”

刚才还在筹办大干一场的赵祯一下子把目光又堆积在孙麟身上。赵祯说:“另有治本的体例?快快说来。”

孙麟说“相私有没有细心看过太阳很毒的时候是有树荫遮着的地盘先干,还是没有树荫遮着的地盘先干?”

孙麟作出有些惊骇的模样挠了挠头,又理直气壮地说“一年砍这么多树,年年砍有多少?如果不信,就找两块差未几的树林。一块处所把树砍掉多数,下大雨今后比较一下是甚么模样不就成了?”

章得象道“那是天然。”

刚说到这里章得象问道“你小小年纪又非官宦世家,如何晓得这些年黄河决口是增加还是减少?”

唉,真费事啊。对没有一点儿科学知识的人只好从最浅显的征象开讲。

这个章得象还真没重视过,不过事理他还是明白“天然是没有树荫的处所先干。”

以是孙麟这几问恰好戳在赵祯的肺管子上,他正色问道“这可有甚么说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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