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你我由西往东而来,本该抵近古巢、西周。两国的楚雄山与玉山,皆矗立入云,纵使海水暴涨,亦难以淹没,却无处可寻……”
无咎抓着冰灵儿的小手,并肩飞翔。
他的家,也是她的家。相互共有一个花圃,另有秋千……
是近乡情怯?
冰灵儿如有所失,轻声呼喊。
无咎恍然大悟,与冰灵儿往前飞去。
他的委曲与酸楚,他肩头的重负,他强大背后的荏弱,另有他简朴而又难以如愿的胡想,那个晓得呢。
“尘凡谷……”
冰灵儿仰着小脸,红红的眼圈闪动着泪光,带着果断而又和顺的话语声,悄悄安抚道――
冰灵儿随后而至,惊诧道――
“我承诺过你,带你回家……”
“嗯,倒是喜好你堕泪的模样!”
不消半晌,百里远处,一道人影破浪而出,恰是去而复返的无咎,举动手中的铁牌表示道――
“此乃盔甲山,安葬着我爹娘的遗骸……”
“玉虚子所言不假,连番的星石轰击之下,结界早已崩塌,这……这恰是神洲!”
“是哦!”
还是虚度工夫的无法?
斯须,海面上的岛屿变得麋集起来。
两道人影,快如疾风般的飞掠而过。
冰灵儿承诺一声,昂首瞻仰。
话音未落,两人再次聚到一处。
“……”
岂止是委曲、酸楚,另有气愤、绝望,与懊丧、自责,充满着他的胸怀。浪迹天涯半世,成果一事无成,不但故乡故里毁灭,便是爹娘的遗骸也无从找寻。
末日之劫所带来的灾患之重,远远出乎设想。曾经繁华富庶的神洲,已不复存在,无数的生命,亦随之泯没……
冰灵儿始料不及。
无咎的手掌伸来,话语声有些短促。
“嘻嘻,天气已晚,且找个处所稍事安息,却不知去往何方?”
此番能够顺利赶回神洲,十三头青龙帮了大忙。
光芒闪动,半空中冒出两道人影。
冰灵儿瞠目难耐。
“灵儿记得,此乃公孙府门前的老树,而邸宅与后院已荡然无存,家没了……”
正如所说,即便六合灭亡、故乡已殇,而只要有你、有我,信心不灭,斗志尚存,便能重修故里,迎来满园的秋色。
悠远以外,流星与地火瓜代闪现,使得这末日的暗中,多了一线亮光……
无咎的两眼微缩,神采凝重。而他必定的话语中,透着一丝莫名的慌乱。
地上,海水残虐,尚未淹没的山岳,成了一座座浮岛,而寸草不生、鸟兽绝迹而荒无火食。
翻涌的浊浪之间,暴露一小截光秃秃的树干。树干的四周,一样淹没着泥沙废墟。
天上的云雾间,十余道龙影悠悠回旋。偶尔一声降落的龙吟响起,激发六合回应而又是一阵风云变幻。
他只感觉惭愧难当,悲从心来,再也按捺不住,泪水夺眶而出。
无咎抬眼远眺,随声答道,而稍作忖思,也不由迷惑起来。
“灵儿,随我回家!”
无咎怔了怔,一把抱住怀中的人儿。
“小青走了捷径,故而方向倒置?”
分开都城,便是城东。
而城东的数里以外,无咎再次停下,竟身形摇摆,神采聪慧。
“这……这是神洲……”
“未见结界,亦无修士出没……”
而行不过数里远,他缓缓停下。
他是如此的寒微无能,而为了家人,为了老友,为了挽救神洲,为了每一条无辜的生命,他真的已倾尽了尽力!
不知畴昔多久,无咎松开了双手。冰灵儿与他四目相对,相互微微点头。
一轮庞大的日头,斜挂天涯,却被烟尘遮挡,披发着昏黄而又暗红的赤色。小青与它的火伴们,仍然躲在云雾中游弋安息。那混乱的龙影烘托着诡异的血日,令人不由得为之欣然忘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