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咎咧嘴怪笑,翻手摸出两个酒坛子。他曾被人骂作酸腐之辈,他虽不介怀,却也委曲,而现在这个归元,总算让他出了一口当年的闷气。
归元与阿年,乃是一对来自月隐岛的修士。
已然规复到了地仙三层的修为,东躲西藏的运气并未是以而有所窜改。因为地仙之上,另有飞仙;飞仙之上,更有天仙。或许有日修至天仙以后,俄然发觉,天仙之上,另有不为人知、也不容应战的存在。
归元没了说话的兴趣,瞪了阿年一眼,打出禁制封住四周,独自吐纳修炼。而阿年倒是心安理得,抱着酒坛子唤道:“姬前辈,你我同饮……”
“此处看水临风,风景极佳,当场安息一宿,明早赶路不迟!”
他不怕边幅朽迈,何况早已修至地仙,并度过天劫,年青的模样再也不会窜改。而现在仍然不敢现出真容,或许才是他最大的无法与哀思。
两人俯下身子,谨慎翼翼地存眷着湖面上的动静,忽又双双转过身来。只见姬散人兀自盘膝坐着,却不言不语,神采阴沉,仿佛是忧心忡忡的模样。
将酒坛子扔畴昔一个,阿年仓猝伸手接了。
阿年松了口气,老诚恳实道:“我手头宽裕,怕姬前辈讨要买酒的灵石呢!”
……………………
又一日的傍晚到临。
谁料那位姬兄竟然当场坐下,咧嘴道:“嘿,与老弟比拟,我自叹不如……”
“啊……”
而尘凡之路,便有绝顶?
依着归元想来,如果拜入翼翔山庄,便能成为祭司的弟子,再不济也挂着弟子之名,必定机遇无数而仙途弘远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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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
“杀的是凡人……”
而循环以后,是永久,还是宿命?
“这是何方高人,半夜潜入凡俗村庄……”
“姬兄、姬兄……”
归元走过来坐在一旁,经验道:“阿年,姬兄乃豁达之人,不拘自我,怎会在乎几坛酒呢!”
而此行也并非漫无目标。
“噫,踏风而行,地仙高人 ……”
“既为高人,稍有动静,便能发觉啊,且遁藏半晌,见机行事。何况山崖阵势颇高,禁制讳饰,或也无妨……”
或者是说,步步肇端,步步起点,只要步步不息,便能步步踏过一个又一个循环,直至穿越宿命与永久……
无咎伸手摸着脸颊,神情有些苦涩。
却见早到一步的归元,背着双手,临崖而立,感慨抒怀道:“如此湖光美景,故乡生趣,别有旖旎,别有境地啊!”他转头一瞥,又道:“姬兄,你觉得如何……”
已是六月下旬,己酉年的六月下旬。
而百金阁,乃是当初与穆源商定再见的地点,也是他与韦春花商定相逢的一个处所。现在事过量年,也不知广山等人的近况如何。故而他必然要找到百金阁,找到那群兄弟的下落。
由此可见,不管仙道,抑或尘凡,只要活着,脚下的路便永无绝顶。除非既定此岸,许下余生所愿。而达成胡想,何其难也。曾经等候妻妾成群,有个大院子,都成了一种期望,又该如何面对玉神殿,如何翻越那一个个如同大山般的妙手呢?
“岂止如此……”
传闻,他在海上遇见过卢洲的妙手,从对方的口中得悉,现在的翼翔山庄,正在招贤纳士,也就是招纳弟子,可谓一桩可贵的机遇。
归元与阿年只当身边的这位火伴惊骇了,忙提示安抚。
无咎尚自神游天外,忽而心头一凛。
行百里者,半于九十。稍有不慎,折戟沉沙。
又何为绝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