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黎再醒来的时候,身边躺着母亲的尸身,已经冷透了。
那天早晨下了一整夜的雪,只剩一口气的白秋和已经被“掐死”了的阿黎都被戎海扔进了伏羲河。
嘎吱。
“阿黎。”
阿黎扔中了三次。
河伯啊河伯,求求你,保佑她。
“你别摔了我啊!”
徐檀兮:陪你干吗?
戎黎奉告她:“不要信赖伏羲河的传言。”
咣。
戎海转头,看向她,本来没死啊。
“我只要一个欲望。”落日倒映在伏羲河里,是金色的,阿黎在河边许愿,“对我妈妈好一点,不要再让人欺负她了。”
他拔出藏在袖子里的生果刀,像一头被撕咬后暴怒的小狮子,大声地嘶吼:“你把她如何了!”
幸亏不像他……
徐檀兮走到他跟前,搓搓手,等掌心热了,她踮起脚捂住他的脸:“还冷不冷啊?”
李权德大着舌头否定:“没有,你爸如何会醉呢,你看我走很多稳,我还能背你呢。”他晃闲逛荡地蹲下去,“上来,你老子背你。”
“妈妈。”
戎海没有背过他,向来没有。
那是十六年前的夏季,阿黎已经十岁了,因为耐久营养不良,比同龄的孩子要矮上很多。
------题外话------
太阳快下山的时候,李权德来了,吹着口哨,踉踉跄跄地来了。
戎黎蹭了蹭她手心,眼睛红了,他明天报了仇,很驰念母亲。
他在发热,能够被烧胡涂了:“天好冷,我腿疼,你早晨陪我好不好?”
戎黎:睡觉。
“阿黎。”
“徐檀兮。”
阿黎筹算第一个杀了李权德。
暗处的巷子里,阿黎把生果刀拔出来,脚迈出去……过了好久,他又把脚收归去了。
院子里、堂屋里都没有开灯,阿黎看不清,跌跌撞撞。
血泊里的人一动不动,她中间有一把放倒了的凳子,凳子角上有血。
阿黎命大,另有一口气,没有被掐死,耳边母亲的声音很和顺,她用本身的身材把他托上了岸。
“妈妈。”
镇上有条河,叫伏羲河,阿黎听村里的奶奶说过,伏羲河里有河伯,只要能砸中河中间凸出来的那块石头,河伯就会出来,帮人实现欲望。
“你不是都看到了吗?”
他站直身材,拉开与徐檀兮的间隔:“我想杀那三个牲口好久了。”风吹过,他的声音像是从很空旷的远处传来,模糊约约、如有若无,缥缈又苦楚,“我十岁的时候,就想过杀人。”
阿黎转头,房门缓缓合上,他瞥见门后有小我……
河伯啊河伯,你如何不显灵?
如许会不会太贪婪?
又甜又虐是如何回事?
徐檀兮又晓得了一件关于他的事,他曾对着伏羲河许愿,可河伯没有善待他的欲望。
阿黎叫了一声,脚步挪动着靠近。
李权德只要一根独苗,疼得不得了,他给宝贝儿子取名叫保定,寄意是保佑他平生安宁。
一双粗糙的手掐住了阿黎的脖子,酒精会令人失控、镇静,揭开假面,暴露最丑恶的恶:“老子也不想绝后,可你看到了不该看的。”
戎黎:你早晨陪我。
他才不是甚么很好的人。
一个早晨,厚厚的雪覆盖了祥云镇,覆盖了整片山与河。
戎海带着一身浓烈的酒气过来了:“她竟然还想带着你逃脱。”醉醺醺的男人奸笑一声,“呵,她是我老婆,你是我的种,你们就算死,也得给我死家里。”
俄然,男孩宏亮的声音从巷子口里荡过来:“老爸!”
李权德哈哈大笑:“你个臭小子。”
“阿黎,你必然好好活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