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棠瞧够了戏，才笑眯眯的道：“陈老夫人莫急。您瞧瞧，婉娘在我这边住的是独幢小院，吃得不说山珍海味吧，穿的用的，都和我娘、我妹子别无二致。连人，都养好了很多。”
刘氏眼中暴露几分对劲。笑着对苏氏道：“您的儿后代儿，也是顶顶好的。练公子少年景名。我儿也是非常敬佩。”说着，笑容暗淡下来，取出绢子抹了抹眼角，“我也不瞒你们。我这闺女，命苦。之前嫁的男人没了，又被赶回家来。好轻易麟儿中了举，又结了亲――我那媳妇是官家的蜜斯。婉娘担忧本身孀妇之身不详，没肯和我搬去跟麟儿佳耦同住。但我内心一向牵挂着她。”
白棠哂笑：“陈老夫人生了对好后代啊。婉娘织得一手好布，儿子年纪悄悄又中了举。将来有得清福可享咯。”
刘氏陪笑道：“练公子。请您大发善心。就放我们婉娘走吧！”
“行了。”白棠看够了刘氏的戏码，无聊透顶。“要不要分开松竹斋不是你说了算。全看婉娘本身的筹算。”他含笑对婉娘温言道：“婉娘，你若要分开，我不难堪你――”
刘氏沉了脸，又苦笑道：“婉娘，你一贯懂事的。必然还在气我和麟儿没带你去新宅。可我们当时就说了，等安宁下来就来接你呀。你看，我这不是来了么？何况，麟儿和你豪情最好，你舍得弃了他不顾？”
刘氏心中略慌，笑道：“是啊。多亏我那儿媳妇，寻到了好大夫。”
刘氏说得动情，婉娘却自始至终，半点情感颠簸也无。一双眼，沉着得可骇。
织纺里头的大掌事，每个月能有二十两的月银。年底，另有分红！
婉娘后退一步，紧定的点头。不走，她毫不走。
“不是！没有的事儿，你别胡说八道！”刘氏急起来，她可不能任由苏氏坏她儿子的名声！“我儿子孝敬着哪！”
刘氏不能睁着眼说瞎话，当下笑了笑，道：“婉娘织的布，也给公子带来很多收益。这也是婉娘应得的。”
“婉娘。”刘氏唤她，“麟儿伉俪说了，你为了这个家劳累多年，不能再让你辛苦过日子。此次，必然要我接你回家呢。”
“练公子说得有理。”刘氏鼻尖一红，竟似又要哭的模样。“只是我实在不忍与女儿分开，也不忍心她再受这苦，哪怕要赔银子，您开个价！只求您谅解谅解我们。给我们一条活路。”
“陈老夫人这话说得对。”白棠打了个响指。“婉替我家织布，我拿她的布赢利，再给她发月钱。我们是签了条约，定了端方的。您现在说要带她回家，我这边的活计如何办？我松竹斋的绢本连皇宫的画师都抢着用呢。订单已经排到了年后。陈老夫人，您把婉娘带走，我的丧失，谁来补偿？”
刘氏越听越觉心惊肉跳。仓猝松开钳制婉娘双腕的手，转头陪笑道：“本来是练公子返来了啊！练公子千万别曲解。我儿刚落第，最是谦恭不过。比来还在闭门读书呢。这不，传闻他姐姐离了家，放心不下，再三交代我来接她归去呢。”
白棠心中有了底，欣然一笑道：“陈老夫人。您想接婉娘归去？”
刘氏的慌乱显而易见：“不是，不是――”
原觉得儿子中了举，取了官家蜜斯。婉娘已经没了用处，就是一个累坠，以是将她留在了快意坊。也有人传来动静，说婉娘被松竹斋接走了。她装模作样的回快意坊接人，没接到也就罢了。
婉娘不惊不怒，面纱讳饰的面庞看不出任何情感。仿佛面前的老夫人，与她而言，是个没有任何干系的陌生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