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子一怔，眼中缓慢闪过一抹不悦。
赎身啊，这是她们做梦都盼着的事儿。
姜似冷静听着，捕获到一些讯息：比如雨儿一家是外埠来的，路上死了爹娘，还没找到落脚处所就被她哥卖了。比如哥哥好赌，都卖了她还时不时找来要钱，她又不敢不给，怕mm跟着哥哥受委曲……
来都来了，钱都花了，她害臊给谁看？若问不到想要的，她就不走了！
鸨儿拉长腔调，卖了一下关子。
姜似用手指悄悄敲打着桌面，声音微微带着绝望：“这么说妈妈只看出来那人是街头地痞，别的一概不知，这么一个到处浅显无奇的人就是下次瞧见都不见得认出来了？”
“妈妈晓得给雨儿赎身之人的身份吗？”
鸨儿捂着高高一摞银票，神采有种冲动的潮红。
这鸨儿若打量她是个女人家甚么都不美意义说，那就错了。
姜似并不催促。
里室与小厅虽只隔着一排屏风，燕子却突然感觉轻松很多，看向姜似的眼神更加大胆起来。
姜似挺直脊背，面色暖和，在小丫头眼中就是一个可贵的美少年。
燕子忙往屏风处看了一眼，缓慢把耳坠收好，话多了起来。
“倒是有一个叫燕子的小丫头，与她一同服侍我们头牌的。”鸨儿倒也干脆，很快把燕子喊了过来。
如果那些顶尖的画舫花娘就罢了，见惯了一掷令媛的豪客，瞧不上平常男人。但是对燕春班如许不上不下的花船来讲，别说她们，就算那些花娘又有哪个不盼着找个夫君分开这肮脏地儿呢。
“我们先说好了，出了这个门，小娘子与给雨儿赎身的恩客之间有甚么纠葛一概与燕春班无关。”
鸨儿好似被人割了一块肉，警戒看着劈面的人。
“妈妈不晓得给雨儿赎身的恩客是甚么人也无妨，那他的年纪、样貌这些总该晓得吧？或者统统你晓得的，都能够说给我听。”
鸨儿回想了一下，道：“那人三十多岁，都城口音，不高不矮，不胖不瘦，模样也浅显，要提及来碰到这类人转头就忘了，不过——”
如何又是雨儿？
见再问不出甚么，姜似与鸨儿道别。
郎君长得都雅当然赏心好看，但金坠子才是最实在的。
“小娘子这话问的，您去阛阓上买鸡子，莫非还问下蛋的母鸡是甚么花色吗？”
“那行，小娘子问吧。”鸨儿把银票往怀中收拢。
她看得出来，这鸨儿另有话没倒出来。
姜似附和点头，又问起雨儿在燕春班的环境来。
姜似一手托腮，悄悄点头：“这是天然。”
燕子掩口一笑：“我们如许的人，谁另有脸总提家里呀，让人晓得谁家的女人在花船上做事又不是甚么光彩事。”
灿烂灯光下，姜似笑吟吟道：“来都来了，总要与班子里的头牌喝杯茶。”
她们如许的人赚的就不是洁净钱，只要钱给够，有甚么端方不能突破的？
鸨儿笑了：“奴家命人把雨儿领过来时他还问了一句这就是雨儿？如果早就熟谙，必定不会这么问。”
混迹这类处所的小丫头全然没有怯场的意义，走出去后眸子矫捷转着直往姜似身上瞄。
鸨儿被噎得翻了个白眼，不由腹诽：小丫头瞧着这么清秀，脸皮咋这厚呢？
“看来我这些钱花得有点不划算。”姜似不冷不热道。
一只素手伸出，悄悄按住了那摞银票。
一样是服侍头牌的丫头，她比雨儿来的还早，但是雨儿却被人赎身了。
一个既无过人姿色又无特长的小丫头，鸨儿当然不会体味太多。
姜似俏脸一绷：“我去阛阓买鸡子，也不会出买牛的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