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老将军！”
即使这一仗没有任何战利品，努尔哈赤也要拿回何和礼的人头，他不能让何和礼死无全尸。两蓝旗的戎顿时了斐芬山打扫疆场，他们收敛了全数的明军尸首，送到了山脚下的疆场中心。
看到戚金时，高进亦是满脸佩服，这位白发老将鏖战半日，没有半晌得歇，便是他麾下朔方军也从未曾有过这般苦战。
高进身边，众将和浙兵的老将们都是惊诧悲呼，曹文诏更是难以矜持，明显这位老将军刚才还吃肉喝酒，问了他好些多数护的故事，如何就……
对这些老兵们来讲，戚金身后，这朝廷便不再值得他们沉沦半分，本来他们筹算和东虏死战到底去陪大帅，但是大帅遗言就是要他们尽忠这位高多数护。
努尔哈赤打断了黑还勃烈，然后看向身前诸子侄，他花了几十年工夫东征西讨，同一女真各部，建立八旗后以诸子侄孙儿领旗主，这八旗雄师他一言可决。
日沉西山，朔方军如潮流般退去，步队行进间森然有序，努尔哈赤挥手阻住了身后不忿的诸子，“明皇昏聩，是容不下这等人杰的，老八，你要多花些心机在细作身上。”
“见过戚老将军。”
看着跪在地上请罪的儿子，努尔哈赤狠狠抽了一鞭子后才冷声道，“起来吧！”
高进强忍眼眶内那股酸涩，只是朝四周世人说道，然后他取下那面染血尽赤的戚字帅旗，谨慎翼翼地裹住戚金的身躯置于顿时，接着看向曹文诏道，“文诏，奉求你了！”
“二哥，老奴胆怯了！”
“看到没有，这才是老成谋国之言，老八，你还很多学学。”
高进没让身后亲卫跟上，单骑越出，努尔哈赤亦是一声轻喝，迎向高进。
甩脱手上的人头，高进盯着面前须发斑白的努尔哈赤，沉声道，“且好好活着，他日我必取你的人头，以祭至公子和戚老将军在天之灵。”
代善半张脸的血肉都被抽得翻卷开来，他强忍着没有吭声，就算阿玛把他当太子，但是本日这场大败，必将摆荡他的职位，只挨这么一鞭子已经算是便宜他了。
这场大战，他横扫七万明国雄师，充足让他的声望更上层楼，并且辽东另有大量的城池地盘人丁等着他去获得，他如果倾尽尽力和朔方军拼个你死我活，实在是不值。
跟着王斗话语，高进身后白马骑的骁将们都是目露奋发之色，方才击溃两红旗，他们是占了便宜的，至于被多数护斩首那老鞑子不过是匆促聚兵，不能算他们的本领。
“多数护！”
努尔哈赤吼道，他眼神凶戾，如同择人而噬的恶虎，但很快他就闭上了双眼，胸膛起伏，等他再展开眼时，神情复归于安静，他朝黑还勃烈道，“你去回话，就说我承诺了。”
“大汗，我军连战三日，转战数百里，一样师老兵疲，那朔方军锐气正盛，不成与之浪战。”
努尔哈赤接过熟行下那死不瞑目标狰狞首级，面色阴沉地看着撂下狠话后便回身勒马而去的高进，手背上青筋跳动，即便是当年他抱着李成梁的坐骑乞活时，也未曾被人轻视至此。
五大臣里，费英东在莽古尔泰、岳托等人开口前，已自说道，他最体味努尔哈赤这位主君的性子，眼下这位主君已经有了罢兵停战的意义，哪怕折了何和礼，也不肯意再和朔方军硬拼。
“都莫哭，我们带戚老将军回家。”
高进看向身边众将，他被万历天子下了旨意，要他镇守河套，他此行已经算是抗旨，努尔哈赤必然晓得此事，才气按捺下来。
“本日我不欲再战，滋扰戚老将军英魂，他日我朔方军卷土重来之日，便是八旗尽殁，东虏毁灭之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