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珩开朗一笑,拱手道:“儿臣谢过皇阿玛嘉奖。”
春和园内寂寂无人,门扉吱呀的一声响动,在暗中的夜里惊起乌鹊别枝,扑棱棱地翅膀扇动声传来,有人沉沉咳嗽了一声,压抑沙哑。
若翾接过灯,让永珩、抱夏在桥的这一侧等着,她缓缓地上了桥,一步一步走进傅恒生命的终究。
傅恒听到有衣料摩擦的声音传来,沉水香气缭绕鼻尖,他倏尔睁大眼睛,“你!”
傅恒压抑着咳嗽的声音,“你···你这又何必呢?”
若翾哑声,她不敢大声,她惊骇,她的哭腔已经到了喉头,她怕被他听到,低低的,“你才何必?”
弘历点点头,拍拍永珩的肩膀,“好小子!没给皇阿玛和你额涅丢脸。”
若翾离得太远,她看不清傅恒的模样,只能在暗淡的天幕下,看到弘历颊边那两行泪痕,傅恒······
飨宴将官以后,弘历偕同皇太后拜见清朝诸位帝王陵墓,若翾并未随行,同众妃跸驻圆明园。
若翾终究忍不住抽泣,“你欠谁的呢?这辈子,都是我欠你,下辈子,也还不清了!你为甚么,为甚么!”
拉旺多尔济挺起胸膛,“儿臣,必然好生顾问公主,平生一世对她好!”
若翾茫然看他,一时失了言语。
转眼便是仲春,平缅雄师班师回朝,弘历为显圣德,特地于正阳门驱逐得胜归朝的雄师,若翾看着军队一点点近了,心几近提到了嗓子眼上。
若翾看着他,“你为甚么要主动请缨?你是不是······”
弘历对劲地点点头,望向若翾,“拿出来吧。”
若翾扑灭一根蜡烛,凭着那熹微的光,走到傅恒床边。
若翾摸摸他的脸,低声道:“我明白,走吧。”
永珩闻言,二十二岁的男人汉红了眼眶,他忙低下头,“回···回皇阿玛话,师父他···军医都说师父病重难返,现在···他这一起都不甚复苏,昨夜醒来一次,说,”永珩哽咽了一下,接着道:“说要披甲拜见皇阿玛,可···可他实在站不起来了······”
这对即将结婚的小后代在储秀宫拜见了弘历若翾,弘历有些感慨地看着若翾,“记得当年你怀着涵昉时,朕对你说,必然要封我们的女儿为固伦公主,现在朕总算兑现了昔日的信誉。”
两年未见,永珩黑了,却更加高大了,他翻身上马,跟在阿桂身后,全军齐齐跪下,“臣等叩见皇上。”
弘历望向世人身后的马车,“忠勇公可还好?”
傅恒絮絮将旧年之事一一申明,“···以是,你现在明白了吗?我害死皇上最优良的儿子,我对不住皇上对我的信赖和倚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