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元绍、严伟、邢刚应了声是,悄悄去到院门口,各寻天时之处站定,握住刀柄,面对院中的姜家父子,如临大敌。
没了周澈等人围在身边,姜枫将刀抽出,放在地上,一手握住,跪在地上。姜俏也跪下了。两人并成一排,拜倒在姜父的身前。
“阿翁,孩儿不孝,累你享福了。”此时景象下,姜枫怎能下跪?他按刀紧盯诸人,叮咛姜俏,“扶着父亲来我身后。”
姜俏吓了一跳,仓猝跳起,将他扶住,叫道:“阿翁?”姜枫用尽满身力量,抓住姜俏的臂膀,无声抽泣,却咬紧了牙,不肯说出一句:“枫郎快走!”
被姜枫这么一闹,诸人的酒早都醒了。韦强凑到周澈身边,低声说道:“澈君,要不要小人出去看一看?”他是个谨慎人,言外之意,出去看看姜枫有没有带翅膀来。
裴元绍为其所迫,明知己方人众,却也不由自主地后退了一步。庆锋两股颤栗,严伟汗出如浆。周仓、邢刚、韦强下认识地握紧了刀柄,仿佛面前不是一小我,而是一头噬人的猛虎。
“你既不投案,又欲你阿翁归家,如此,是想劫人了?”
“裴君、严君、邢君,你三人守住院门。以防姜枫暴起发难,带着姜父突围冲出。”
周澈目睹姜父悲容,长叹一声,说道:“有其父,必有其子!姜君,我彻夜方知这天下为何会有你如许纯孝仁德的奇男人了!”将姜枫扶起,接过他的佩刀,亲手给他挂回腰间。
“汝此话何意?”
他摇了点头,说道:“姜枫申明在外,不会欺瞒我等。他说是单身前来,便是单身前来了。”
姜俏曾在周家私塾读书,周澈待他又如东风和暖,实不肯两边流血抵触。他说道:“字字为真。如待亲父、亲弟。”
诸人皆觉得然。固然他们对姜枫或敬或畏,但职责地点,如果彻夜真被他劫走了人,除非他们肯放下统统,跟着他逃亡江湖,不然正如周澈所说,县君的肝火是谁也接受不起的。
俄然,从周澈身后传来“啪”的一声。
“如此,你是欺我亭中无人?”
“姜枫见过诸位。”来人在夜色下长揖施礼。他的声音降落,很有穿透力。
他扯出县君恐吓,姜枫毫不睬会,逼前一步:“彻夜事,要么放还吾父,要么血流尸横。”他的气势与陈松分歧,陈松是正气,他是毫不讳饰的杀气。
姜枫见其父容色哀戚,言语诚心,又闻其弟证明,立即做出了决定,伏头触地,给姜父磕了三个头,说道:“既如此,孩儿不孝,不能再尽欢膝下了。”交代姜俏,“我今后不在家中,你要经心极力地奉养父亲。”
姜枫呆了呆:“……,澈君待阿翁如待亲父?”
来人在墙下的暗影中待了一待,很快走出,借助火把的光芒,世人看得清楚,只见他约莫七尺五寸身高,貌不惊人,眼睛不大,唇上蓄了髯毛,穿一件褐色短衣,腰插长刀。
周澈往墙上、院门看了一眼,静悄悄的,不见有别人影踪。
姜枫手按刀柄,疏忽亭舍诸人的模糊包抄,趋前一步,盯着荀贞,低声说道:“姜枫鄙人,戋戋一人,岂敢视诸君为无物?亭长若不肯放人,……。”
他招手将姜俏唤回,叮咛道:“照顾好阿翁。”缓缓起家,渐渐地整了整衣衿,问道:“墙下君子那个?”
嘿!单人单身,敌对六七人,面不改色,出言威胁。
姜父眼泪掉下来了:“你们这两个孝子,都想气死俺么?”
韦强虽在酒后,反应最快,左手按地,“腾”的一下跃起,右手往腿边一抹,抽出了短刀,离席下地,抢到周澈身前,喝道:“那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