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圭心神一凛,心领神会,感激万分。他紧赶两步,追上天子,掉队天子半步,拱动手,亦步亦趋。天子听到脚步声,再次加快了脚步。徐圭迈着小步紧紧跟上。
从大门那边出去,一起慢走破钞的时候颇长,这也是鄞家府邸规制弘大,占地广漠,那方先生抱怨说道:“若不是你家道色怡人,这一起可真是要把腿累断了,你说各方客人,除了老夫,另有些甚么人啊?”
“唯!”徐圭大喜,赶紧将简册递给张让。张让接过来掂了掂,笑道:“好重,内里是不是夹了黄金?”
方先生走上马车,掸了掸袍服下摆,轻笑着说道:“能有你这老货出来驱逐,这就已经是好大脸面了,能有甚么见怪的。”
“多谢陛下。臣自知痴顽,只是极力而为罢了。另有很多处所措置得不敷安妥。比如东瓯内迁之事,周澈提的建议,臣就感觉很有可取之处,只是当时未曾想到。”
管家却不敢接这个话,那边一名穿戴曲裾重衣的年人从门迎了出来,抱拳笑着说道:“几年不见方先生,风采更胜往昔,所谓神仙人也不过如此啊,内里请,快内里请”
这也是大汉天下宦海的端方,朱门的家仆塞满了衙门,那些由朝廷派来的官员只是孤家寡人,想要办事做事,全要依托这些朱门家仆办事,他们天然也就成了本地朱门的提线木偶。
“船都离岸了,还能如何做,查下去就是了。许氏会起兵造反,满是那帮豪强压迫的。有压迫就会有抵挡。”
“甚么大事,莫不是那苛吏阳刚正贬来此处了。”
“这等气候,何必折腾老夫,老夫年纪也大了。”
刘宏对劲的点点头,将弓交给张让:“徐卿,将奏疏交给让父,你陪朕逛逛。”
“方先生见笑,宅院另有服侍的人,到时候还请方先生品鉴”
徐圭又把周澈所说的移民镇边之事说了一遍,最后说道:“周皓粼诚乃国之能臣啊。”
鄞县、鄮县、句章,三个县加起来,朝廷共在两个县设置了盐官,但实际上辖区内有煮海大豪的不止此三县,别县也有,万一因实施食盐专卖而激起他们的叛变,虽定能安定,可也是件费事的事儿,不是费事在需得出兵弹压,而是费事在恐怕会给会稽的士人、豪强大姓们一个周澈“与民争利”的卑劣印象,当然,这个“民”指的不是平常黔黎,而是他们这些豪强大姓,一旦给他们这类印象,就将不会无益於鄞地三县的安宁。
入门几十步就是回廊,回廊倒是建在一个大水池之上,水池说是个泊子也不为过,非常泛博,在回廊上向下望,能看到水鱼儿游动,在另一处又有鸳鸯水鸟戏水,真是有如画境,美不堪收。
“回房先生的话,句章的老普,鄮县洪家,坪沙堡的严家,大青所的沙家,另有在南桥的左家。”
且说回那鄞县,鄞县第一朱门便是那鄞家,那府邸气度不凡,以鄞家为心在城外构成了极其繁华的地区,从住户到店铺,酒楼、青楼,甚么都有,仿佛是个都会普通,一进城内,反倒是感觉这城内比起城外来,实在是差的太多,就连府衙都寒酸之极。
方先生听到这些人名,皱了皱眉头,开口说道:“谨慎过分,弄这么阵仗出来,落在故意人眼里,岂不是话柄。”
且说周澈和姚茂在商讨筹办拜访的时候,那鄞家的门前,却有十几名下人在等候。
“会稽的事,固然多了几分波折,不过毕竟算是美满完成了。朕很对劲。”
一名五十多岁的老者从车上走下,带方巾,身着宽袖道袍,云冠布鞋,一看就是个致仕在家的官,这老者言谈举止之间安闲淡定,让人一看就是寂然起敬,心想这不晓得是那边来的大儒名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