廓清颍北,既能解民倒悬,又能略微无益于今后,毕竟颍川和汝南是挨着的。于公于私,都是功德。如果说在初出洛阳时,他只是想回避文官厮斗,现现在,在见了此地百姓的糊口艰巨后,他决定解民倒悬,为百姓谋一条活路。”

“我在想…”周澈笑了笑,话到嘴边停下了,却也学那仍还躲在塾内的谢里里监门,不肯再往下说了。

高祖、世祖两布衣,一个七年得天下,一个三年称帝,缘何?前者因秦无民气,后者因民气思汉。两汉至今三百七十余年,当年的腐败之政早成云烟,现在朝堂之上,寺人当权,天子公开卖/官;处所之上,豪刁悍行,长吏残暴苛酷。虎狼牧羊,民不堪命。全部帝国江河日下。便有一二贤明长吏又能如何?看看这颍北的乌烟瘴气!正所谓大厦将倾,非一木可支也。

等田丰把在此地的见闻记在纸上,写好后,三人催马持续前行。

周澈不复再问,沉默了会儿,问田丰:“刚才那老者说的话,你都记着了么?”

周澈说道:“老丈说的此人但是姓沈名汛么?”

老者改正周澈:“沈季春可不但是富比千乘,铁官长也是个大官儿。前次我去县里,正巧遇见他出行,前导后从,威风凛冽。”啧啧称羡。他约莫很少见官吏出行,对此次路遇的印象似是很深,回想说道,“前边是四个扛着大扇子的步兵,步兵背面是辆大车,好几个乐人在上头坐着鼓吹。乐人背面是几辆小车,上边坐的都是带着青绀绶的吏员。再背面便是沈季春的坐车了,玄色的大车盖,红色的车侧,四个拿着木头戟的小吏挺胸昂首地骑着高头大马,保护在车的两边。啧啧,啧啧,威风实足。”

周澈整了整衣袍,欲走,又感觉似有些甚么东西在胸中翻滚,转回身,扶着树,望向前边的农田,郊野无垠,翠绿如海,里落、庄园漫衍此中,点点的农夫繁忙其间。他说道:“如此膏腴美田,民不能聊生。贫者杀子,繁华者锦衣玉食。一乡当中,十几个里的里民凭借徐氏,百口为奴为婢。沈季春富比千乘。富者田连阡陌,贫者无立锥之地。颍北百姓糊口不易。元皓,你晓得我在想甚么么?”

“如何答复的?”

田丰说道:“‘富比千乘沈季春’?此人我也晓得,也算是豫州名流。可我传闻,他不是私铸冶铁的么?何时当上了铁官长?”

田丰固然年青,毕竟是厥后驰名的河北谋士,脑筋转得快:“我听族公讲过一些豫州风采,那是因为颍川郡南名流多,士族多,昔年‘颍川四长’满是颍川郡南人。颍川郡南的士族,颍阴荀氏、许县陈氏、长社钟氏、鄢陵张氏、舞阳韩氏、定陵贾杜丁诸氏,每一个都是世代衣冠,或天下着名,或驰名州郡。另有襄城李氏,虽在郡北,却离郡南也不远。陈太丘、钟季明、贾氏三虎,荀氏八龙,天下表率李元礼,皆名重天下,又有哪一个赃官贪吏敢在颍川郡南残民?

“庄主徐氏,讳郸,家本本乡大姓,族中后辈很多都在县、乡为吏。庄主与郡北督邮很亲好,并因郡北督邮的干系,和沈季春亦很亲好。有郡北督邮和沈季春的情面在,你们说,他过生辰,县君、丞、尉能不来么?依往年的常例,沈季春也会派子侄来呢!”

孙信说道:“主公啊!暮年我流浪在颍川郡南一带讨糊口。今随主公梭巡这颍北,才感觉与那颍南比拟,的确两个六合!”

来梭巡之前,周澈特地从尚书台调出档案查过,颍川郡内只要阳城有铁,早在前汉时,此地便置有铁官。本朝和帝初年“罢盐铁之禁”,不再实施盐铁专卖的轨制,因而,在官办的铁官以外,此地便又呈现了一些公营的冶铁作坊,沈家是此中最大的一个。几年前,这个沈汛又被郡府辟除为铁官长,既公营,又管官营,几近把持了全部颍川郡的出铁,家财巨万。若把颍川郡的大姓豪族分为士族和商贾两类,这个沈汛就是商贾中的首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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