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刻,他只觉感觉血气上涌,一下子将面耳撑得赤红一片,双目仿佛要滴出血来。
雍闿闻罢,大吼一声,六合几近为之一旋:“大耳老贼,诸葛村夫,尔等欺人太过!”
雍闿对劲得点了点头,叮咛道:
“本日起,我等须采买赶制刀枪军器,动员家中部曲每日练习……调拨夷人、朱褒、孟琰背叛,乃是我声东击西之策。只消刘备雄师被管束在牂牁、越嶲、朱提一带,我便亲领部曲仆人南下,一举攻取永昌!”
“届时,我等内有坚城,外有强援,已然立于不败之地!且看刘备还愿不肯注下血本,与我山高路远,决死一战!”
一令下罢,他不做停歇,持续道:
成都间隔建宁一千五百里,在平凡人看来,可谓路途悠远,动静闭塞,来往起码需一个月。
那管事长长叹了口气,蓦地哭丧起一张脸:
“刘备既然不仁,那便休怪我雍闿不义……各位,我意已决,本日起投奔吴侯,再不为刘备献一米一木!”
紧接着,族弟雍仁带着一员大汉,风尘仆仆,仓促奔至。
说罢,双手撑额,佩服于地。
雍闿瞟了他一眼,冷哼道:
“好!好!好!”雍闿沙哑着嗓子,一脸喊了三个“好”字,双目望天,再不言语。好半晌,他眉头一皱,长长叹了口气,仿佛下定了很大决计。
“家主!家主!”
在他看来,永昌在建宁以南,自家雄师不趁汉军与朱氏、夷人打得难明难分之际杀入破阵,反而要去进犯更南边、乃至看似无用的永昌郡,这的确是南辕北辙之事啊!
“传令下去,当即派人向南中夷人诸部漫衍谎言,就说朝廷颁布号令,每部须进献满身的都算是黑毛的黑狗三百头,玛脑三斗,三丈长的斫木三千根。唔……再漫衍一条,就说新任都督残暴好杀,不日将率雄师到达,诸部胆敢有不从者,灭族灭种,寸草不留!”
但对于不吝代价者而言,快马加鞭,千里之遥,旬日可至!
刘备抚掌大笑道:“朕之本意,亦已在卿矣!”
现在,建宁雍府张灯结彩,酒肉香味四溢。
时南中大姓所属部曲只认仆人,不认朝廷,在场诸人闻言竟是一丝疑问也无,齐齐领命。
雍仁仓猝回道:“已经出了官署,再过盏茶工夫即至。”
雍仁闻言大疑,几近觉得耳朵听错了。
“服从!”雍仁一一记下,凝神聆听乃兄的下一步打算。
“原是筹办允了,谁知……谁知那诸葛亮却道家主骄黠滋甚,放肆於建宁,不宜重用!次日,朝廷便封了隔壁俞元县的李恢为庲降都督了!”
幽幽转醒,雍闿收敛起肝火,闷声问道:“正昂到哪儿了?”
“甚么!”
“给牂牁朱褒、朱提孟琰修书一封,说只要呼应我雍氏发难,吴侯便会封他朱、孟二氏为侯,镇守牂牁,朱提,世袭罔替!”
虽比不上雍氏根底深厚,但李氏家属还是是本地大族之一,在俞元县一带很有权势。年青期间的李恢,仰仗自幼练就的好技艺,以及家属世袭的声望,担负了建宁的督邮一职;后仕官刘璋,但在刘备入蜀时挑选投奔刘备,并替刘备出使羌地,胜利劝服马超降服刘备,积功为益州功曹书佐、主簿,迁州别驾处置。
“刘备势大,不成正面比武。我等须先行打下永昌,如此,往西便可连接云南,引蛮王孟获为援;往东更可交界交州,领东吴兵马入侵。”
华灯初上,院前一阵马蹄声短促响起。
大把大把的财贿已经洒向成都,雍闿自傲这一次被朝廷任命为都督或益州郡太守乃是板上钉钉之事,故而提早开端宴请南中各郡的官府、大姓、夷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