凛冽的北风像把钢锥,直往人的骨缝儿里钻,冻得静候很久的马岱直颤抖抖,不自发地紧一紧裘皮披风, 恨不得将满身都裹入此中。

“兄长此番受命奔赴汉中,归于陛下东路雄师,岱却受命于丞相,属于西路雄师,前路漫漫,不能服侍于兄长跟前,实在令人难安。”

“闻赵子龙已然超出汉中,到达斜谷,张翼德也已前去武都东狼谷而来,某可不肯让他俩专美于前,这便要出发了天下无不散之宴席,本日你我兄弟二人就此别过,望今后重聚长安,同谋一醉1

为不惊扰家人,他便将梁氏兄弟扶到偏厅床榻躺下,打了个哈欠,也筹办合衣躺下,忽见案几上的烛光闪动,未及吹灭。

“听传令之人提及,伯约已到武都,眼下安在?他用脱伎俩击败张翼德,某大感欣喜,又闻他获咎于陛下,前程未卜,深觉得忧,正想鼓励几句。”

“某虽知凉州天时,但是杀孽太重, 失了人和, 陛下调某去东路,也是扬长避短之举。”

只一眼,尹赏如遭雷殛,瞠目结舌,愣在原地,再说不出话来。

闲谈几句,马超问起练兵环境,马岱回曰:

下值的铃铛忽得短促响起。

他晓得此时来发卖牛羊的,多数是族中遭了灾害,一刻也活不下去了。

翌日,武都,下辩城郊一处小丘。

尹赏嘴上骂骂咧咧,屁股却快速分开矮凳,站了起来,排闼而出,他的意志固然低沉,但毕竟心系百姓痛苦。

一番见礼,别离坐下,酒肉菜肴如流水般被奉上,三人闲谈其近期所遇之事,皆因宦海得志,不得重用,各怀愤激。

又是一个毫无活力的市日。

一番见礼酬酢后,马岱面带遗憾道:

天寒地冻,但他的内心,倒是一片炽热。

柯十三带着奉迎的笑,诘问道:“敢问市令,牛马毛色如何?”

市令平常除了收税,保护榷场次序,并无多少实权,将牛马毛色评定为上等,稍稍晋升官府收买的代价,已经是他能能尽的最大美意了。

未几时,骑队顿住,“唏律律”的勒马之声此起彼伏,骑阵中忽飞奔出一员狮盔银甲、虎背狼腰之虎将。

“他已在益州当了大官,受了重用,如何会与一群贫苦得志的羌人厮混在一起,更不会记得身在天水的伴计们了尹赏啊尹赏,你可千万莫要自足多情碍”

马超拍了拍他的肩膀,笑道:

马岱自独立领军一来, 一向扎住于武都一带,兄弟二人也是好久未见,此番骤见,忍不住细细打量乃兄,只见其面色惨白还是,但其英姿飒爽、意气风发之态,隐然有当年纵横西凉时的风采,情知兄长近些光阴保养身材恰当,不觉放下心来。

孰料好景不长,姜维悄无声气地南下投奔蜀汉,太守马遵大怒,恨屋及乌,将与姜维交好的尹赏、梁绪、梁虔尽数贬斥。

不由暗自一声嗤笑:

尹赏一吹胡子,瞪眼道:“毛色皆上等!好了吧?尔等不快退下,莫非等着本市令请你们用膳么?”

尹赏便由堂堂一郡主簿,被贬为牛马榷场的市令,整天与羌人、氐人另有牲口打交道,仿佛再无出头之日。

柯十三戴德戴德,千恩万谢拜别。

烛光摇摆,模糊闪现的那一张萧洒英挺的笑容,和那一双刻骨铭心的眉眼。

话题垂垂被引到往昔峥嵘光阴,尹赏想起白日之事,心中一动。

尹赏回过神来,忽得摇了点头,用冰冷的双手拍了拍脸颊,顿觉复苏很多,他再不发一言,大步往城中左大街旗亭酒坊走去。

见马岱还要鞭策,马超正色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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