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丰年没在她脸上找到任何醋意,内心不知是该欢乐,还是失落,指了林子里边,说道,“那一处就行。”
马老六想起前日拿归去的大包子,家里孩子吃得满嘴流油模样,就道,“这谢礼好,我家那淘小子还念叨要来船埠做活计,我问他为啥,他说来船埠,就日日都有大包子吃了,真是个没出息的。”
“不敢,不敢,赵先生客气了。”徐宽和马老六同瑞雪谈笑极安闲,一听得赵丰年这么说,深埋在骨子里对文人的畏敬就发作了,非常拘束,手脚都不知往那里放了。
“二婶也有福啊,狗蛋看着就是个聪明的,将来考个状元返来,二婶就是诰命夫人了。”
林子右边长满了大片的野花,足有四五亩大小,金黄的,艳红的,浅紫的,色彩各别,可贵的是大部分都还是紧抱着花苞,想必再过几日诗会之日,也就是盛开之时,定是可贵的美景,而山下不远就是彭湃而过的沛水河,看着就觉气度开阔,真是一处可贵的好景色。
世人都笑,说了几句闲话,徐宽和马老六就回船埠繁忙了,赵丰年牵了瑞雪的手,四周转了几圈儿,筹议着在那边摆桌椅,那边要用木板圈出来做暂歇之处?
瑞雪悄悄点头,“二婶放心,昨晚先生吃药把毒压抑下去了,对我伤害不大。今后二婶若再有如许的设法,先奉告我一声,可好?”
赵丰年走过来却道,“今后少喝,本日可不能免,两位大哥常日多有顾问我家娘子,又帮我寻了这么一处好处所,如何也要摆桌儿酒菜,表表谢意。”
铁牛挠挠脑袋,“先生说要开私塾,铁牛有书读了。”
“哎,哎,我真是老胡涂了,如果晓得先生是中毒,我也不敢这么鲁莽啊。”
瑞雪脸红,要推开他,他去握得极紧,如何也不肯放开。
“啊,是大鱼,谢师娘!”铁牛欢乐的端着盆子走了,瑞雪把昨晚单留出的半碗鸡肉热了热,又炒了个土豆丝,蒸了粳米饭。
赵丰年却拉这她的手,直道,“上天待我不薄,上天待我不薄啊。”
马老六揭他的短儿,笑道,“你是喝醉酒走错了吧,倒误打误撞帮了妹子的忙。”
徐宽哈哈笑着,挠挠脑袋,“那日回家贪近路,不知如何就走到这里来了。”
翌日,是个可贵的晴好气候,瑞雪把家里交代给张大河照看,就让钱黑炭套了马车,连同赵丰年和吴煜一起,一家三口往船埠去了。
瑞雪也笑,“怪不得嫂子抱怨,本来大哥不是只在我那边喝醉过啊。醉酒误事,大哥今后还是要少喝一些,免得嫂子在家里惦记。”
赵丰年走南闯北,见地颇多,与徐马两人提及话来,也没甚么文人的狷介架子,不过一会儿,三人就熟谙起来。赵丰年不免问及瑞雪在船埠之事,这可翻开了徐马二人的话匣子,比如瑞雪如何仗义,如何心善,如何明理,乃至那次赔银子送干粮,出言建议建立沛水帮,都说了个清清楚楚,倒让赵丰年再次对自家娘子,生出了一丝敬佩,转而想想,这么聪明的女子,倒是他的妻,又顿觉胸腔里尽是欢乐。
瑞雪见此就假装责怪,得救道,“我刚劝得年长幼喝酒,先生就来拆我的台,购置了酒菜,也就两位大哥吃喝欢乐了,要我说,不如就蒸两锅大包子当谢礼,家里的嫂子侄子,都能跟着沾叨光。”
世人往她身侧看去,见得赵丰年端倪漂亮,气质儒雅,果然一副好文才的模样,因而寂然起敬,纷繁围上来问好,七嘴八舌提及四周的景色。
自古以来,自认风骚的才子,哪个不是都有一堆儿的红颜知己,好似不好色就算不得才子普通。前几日赵丰年衣袖上沾了胭脂时,瑞雪就已经猜到一些了。此时也没觉多诧异,反而问道,“那还要多搭建两个木棚,以备女眷换衣或者小歇之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