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就凭这个当上中书舍人?朕要找中书监、中书令问问,他们每天都在忙些甚么?”
“没有。”
“不不,从你中书舍人的经向来对待这个威胁,你在武帝时就已在中书省任职,恰好做个比较。”
南直劲瘫坐在地上,一脸惶恐,“赵若素……他已经说了?”
“匈奴攻入关内,百年所罕见,先不管西方是否真有劲敌,匈奴就是大楚眼下最大的威胁,虽说达成和议,但是两边互不信赖,要不了多久,匈奴雄师又会卷土重来,你感觉大楚有才气御敌于国门以外吗?”
南直劲昂首看向天子,更胡涂了,天子正在看桌上一字排开的三份文书,看上去可不像是在开打趣。
“武帝前期四海晏平,外无劲敌,内无悍贼,赖都尉在当时挑选投笔从戎,必有特别启事,微臣建议陛下先查清楚。”
南直劲面露猜疑,没明白天子的意义。
“微臣记得此人,赖都尉想必写过疏策吧?”
对大臣来讲,这是罕见的报酬,就算是宰相也不能常常碰到,南直劲不能不料外,昂首看了一眼,又敏捷低下头。
“第一名,狄开,南越郡水军都尉,为将多年,本年五十有三,颇通水战,曾与海盗三战,每战皆胜,前后斩首统共一百六十七级,获船十七艘。你感觉如何样?”
南直劲来过好几次倦侯府,能够说是离天子比来的人之一,当他将一摞奏章放在桌上的时候,与天子真的只要天涯之遥,向前弯下腰,伸手就能碰到。
南直劲渐渐起家,仍然垂手低头,“微臣……胡涂,请陛降落罪。”
韩孺子有一句话没说,中书舍人能将天子感兴趣的奏章摆在上面,天然也能将一些特别的奏章藏在中间,恰好是天子稍感怠倦、苦衷又不在批阅时看到,囫囵通过,忽视了此中的实在含义。
“你是中书省老吏,想必熟谙我大楚的律法,哪一条规定这是‘万死’之罪?”
“平海盗策,这三人都写了,赖冰文被兵部评为一等,朕也觉得如此。这些疏策就是你送来的。”
“好。第三位,赖冰文,三十八岁,原齐国、现临淄都城尉,兵变之时,以三百人独守临海一座军镇,退敌十五次,令海盗不得登岸,只能绕行它处,这上面说他曾是文臣,武帝时投笔从戎,迄今十四年。”
“微臣不记得,微臣本性喜静,平时不爱与人来往,对朝中大事小情极少体味,只对名字有点印象。”
“有陛下在……”
小吏跪在地上,天子坐在书桌前面,大要上天差地别,实际上倒是势均力敌,天子乃至要稍弱一些,因为他是打击者,而他还没有找到较着的缝隙。
“罪臣……微臣撞碎太家传下来的水晶瓶,罪该万死。”
南直劲只是被囚禁,没受甚么苦,一进屋立即跪下,膝行向前,口称“罪臣”,在礼节上一点也不含混。
“孤军深切,其功贫乏友军左证,亲父荐子,不免夸大其辞,微臣觉得该做更多调查。”
南直劲第三次跪下,叩首不止。
“微臣……比较善于找错字。”
南直劲哑口无言,并且摸不着脑筋,本来是抱着必死之心来见天子的,如何变成了本身求死、天子摆脱?
“微臣……”
“燕朋师……与东海国相燕康有干系吧?”
“嗯,第二位,燕朋师,来自东海国,二十有五,步军都尉,曾参与几个月前的平乱之战,独率一船,入海数百里,击破敌舟二十几艘,杀敌三百余人,俘虏一百七十四人,现任督造将军,监督东海国造船,前日奉旨进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