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说到闲事儿,胤祺的神采也立马严厉了下来,坐正了身子当真道:“儿子前儿叫他们制了个表,将每次下头报上来的各种密报分出类来,顺次画上正字来统计数量。按理说现在恰是夏秋之交,恰是秋汛闹得短长的时候,本该是罹难的密报要比吏治的多才对。可儿子看着这几次统计的数量,吏治竟是一次比一次多,今儿此次更是一下子多出了二十多份,这事儿总泛着蹊跷,儿子感觉必然是事出有因,而非是偶尔偶合。”

他的话音未落,康熙的神采倒是忽而微凛,抬高了声音盯着他道:“你但是——又做那种梦了?”

胤祺皱紧了眉,内心倒是在细心策画着这血光之下的真正含义——那一日黄天霸固然受了伤,他却并未在之前见着甚么异状,想来大抵是因为那伤势底子不会致命,故而也算不上甚么伤害。细心算起来,他统共就只见着过三次那样的血光,一次是对着镜子里的自个儿,一次是对着中了毒的纳兰,再有一次就是对着临死前的皇后。而这一次所见的血光,倒是比之前的任何一次都要更刺目,更叫他感觉心惊肉跳。

“说得有几分事理。”康熙点了点头,搁了笔沉吟道:“现在还不到多量官员任免变更的时候,按理说那些个赃官贪吏就是那么多,隔得时候又不长。想来也该是上回参的是哪几个,这回仍然还参哪几个,就算有所出入,也总差不上三五个的,不该窜改这么大。”

父子俩又关起门筹议了一阵,总算是敲定了这秋狝时的保护流程。胤祺还不断念的想把那刚得来的七星卫给带着,却得了康熙一个非常不屑的白眼,惊诧半晌才想起来自家阿玛那儿也有这么一套,明显比他那七个半大孩子顶用很多,只得老诚恳实缩了脖子不再多嘴。康熙笑着胡噜了一把他的脑袋,又点了两下他的眉心道:“朕不过是给你点了个红点儿,你就弄这么大的一出来恐吓朕。这如果给你画个花脸,你还不得唱一出儿大闹天宫出来?”

旁人非论,起码“被养病”的五阿哥,对这一条真谛的熟谙无疑是刻骨铭心的。

“如何了?”

“儿子也只是模糊感觉有些蹊跷罢了,要真能说出个子丑寅卯来,只怕还得比及秋狝以后才气成定局。”

“儿子如何都说不清……大略还只是预感罢了。”胤祺抿紧了唇微微点头,他底子不记得康熙会在任何一次秋狝的时候碰到甚么不测,莫非是他到来以后激发的一系列窜改,成了引发亚马逊飓风的那一只胡蝶?

耳旁俄然传来康熙带了淡淡笑意的暖和声音,胤祺怔怔地昂首望去,康熙却也正含笑看着他。见他看了过来,便用力地揉了揉他的脑袋,轻笑着温声道:“不管你想到甚么,乃至是梦到甚么,都能够放心肠跟着朕说出来。对了天然好,错了我们也就当听个响儿——总归筹办完整也要比措手不及好很多,你说是不是?”

“皇阿玛,儿子好着呢……”胤祺双手握住了康熙搭在自个儿额间的手,微抿了唇踌躇半晌,还是认当真真地迎上了康熙略有不解的目光,一字一顿地缓缓道:“皇阿玛,如果儿子对您说这秋狝只怕生变,可又说不出为甚么……您会信赖么?”

织造府三日便会汇总一次各方的讯息,每次都是上百张各方的密信,再加上十余份官员们的密折,单这些个东西就够胤祺安排一整日的。清算安妥以后还要对着康熙报奏一遍,幸亏还不消他出甚么主张,只需帮着康熙研朱砂回折子——看着康熙一份一份地批复着“朕晓得了”,胤祺俄然就又忍不住生出了阿谁给他这位皇阿玛刻个印直接盖印的动机。

Tip:拒接垃圾,只做精品。每一本书都经过挑选和审核。
X