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璐应了,也不消纸笔,想来是都记在了脑筋里了。沈令嘉微有些赞叹,这就能算是过耳不忘了。

郗法看着沈令嘉暴露些赞叹的神采来,笑道:“你可别藐视了司礼、御马二监这些人们,那都是正儿八经内书房翰林们教出来的进士弟子,你只怕还没有这等福分哩。”

郗法却话锋一转道:“沈老太太对答有功,戴凤,封赏金帛,送白叟家回房安息去吧。”

沈令嘉也笑道:“是。”

沈令嘉松了口气,百合便去厨下下了满满一大碗热腾腾的鳗鱼面,浇了香菇与鸡脯肉的卤子送过来,因才吃了饭,只给殷氏盛了一碗烫烫的鸡汁。

沈令嘉忙起家要跪下,却被郗法一把搀住了:“不要跪来跪去的,说就是了。”

因要侍驾, 虽现在已经是夏季里了, 沈令嘉又怀着身孕,怕着凉不敢沐浴, 也在阁房重擦了身,又换了极新的一身乌黑里衣,将新制的厚厚的莲青色绸子对襟水田衣取来穿了, 底下藏青色的裤脚也绣几朵牵牛爬着, 头上只梳了个单螺髻,插着一对金镶珍珠的步摇,两边垂下来数颗莲子大小的珍珠在耳边晃闲逛悠。

沈令嘉与施阿措都不敢说话。

郗法却道:“不急,你们两个反正也是朕的人,不必那样谨慎翼翼的。”便叮咛道:“魏璐,明儿夙起发一道旨意给尚方司那边,叫他们出两个精通刑讯的人,再传旨侍卫亲军马军都批示使,叫他出一队马军,带着那两个精通刑讯的人往金陵去走一趟,细心探查。”

俞嬷嬷对峙道:“一会子皇爷来了再脱, 穿得太薄了出去看冻着。”

一时送走了郗法,沈令嘉把头发拆了,也解了衣裳,洗了妆容,自安睡了,半夜里又闻声风馨殿叫了一回水。

殷氏道:“并不是,主如果现在能找得着的耕户越来越少了,光我们家里,畴前一说沈家要招耕户,人都来尝尝,现在却要走到乡里去找才气牵得着线,偶尔另有那等过来骗钱的骗子,是以没有人种地,米可不就垂垂地贵了么?我们南边人,吃面的不那么多,是以面还不过是贵了一半成的罢了,米却从畴前的一两银子四石米垂垂地贵到了三石不到了。”

俞嬷嬷道:“小主再穿件厚的才好。”便将一件长长的深宝石蓝色的大毛一口钟取来给她系上了。

沈令嘉便与施阿措同出门去,二人见对方身上都穿戴厚厚的大毛大氅,不由得都笑了。

郗法含笑道:“你们沈家呢?”

殷氏喝了一碗热汤,也有些胆气了,便笑道:“承蒙皇爷恩情,大家都有饭吃,多的少的,总能填饱肚子。头前几年家里还见过些闲汉乞丐,现在老父母抓得严,都叫送回客籍种地去了。”

殷氏抖抖索索答了:“民妇的夫家在溧阳县,民妇娘家是江宁县人。”

殷氏也不知这是何故,只道:“本县的老父母与府里、布政使司的垂白叟们倒都开了常平仓放粮抑价来着,只是人越来越少了。要按说我们这里也没有甚么大病大灾的呀,民妇自记事以来从没见过的,如何就招不到人了呢?”

郗法道:“魏璐闻声你良训与宁则主子都说甚么了没有?明儿告给侍卫亲军那边,叫他们照着这个查。”

郗法也笑了:“浅显的耕读世家。”

郗法笑道:“快起, 外头如许冷, 快进屋里去歇着。”便与数人一块儿进了涵香殿。

沈令嘉弥补道:“这是有钱的,若说仕进的,我们金陵本地盘家、卡家都是大户,每一代都出过进士老爷的,还开书院,好些驰名的读书种子都跟他们读书,认他们做教员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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