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令嘉道：“你忘了有一件大事才畴昔了？”
沈令嘉白了她一眼道：“你傻呀？母后皇太后临死之前最后一句话是叫天子‘别忒好色了’，这传出去能听么？人还不都说皇爷好色无德？必定是得把这类话掩畴昔呀。何况要不是孟娘娘的临死遗言，有谁能令我们这位皇爷转了性呢？”
沈令嘉道：“你一会儿甚么时候从上阳宫归去？还不是早晨！莫非不冷？”便强给她披上披风，道：“这件衣裳我做了还没上身呢，她们瞧不出来的。”
一时宴毕，大家各自回宫，沈令嘉与施阿措便回了明光宫涵香殿，二人都面面相觑：“前儿我们还说吕氏女那样丑，皇爷瞧不上她呢，如何现在她倒要入宫为妃了？”
一时外头有人来报：“小主，戴公公令人来了，说皇爷今早晨传小主去侍寝呢。”
施阿措感喟道：“我说呢，这一段光阴皇爷都不大来看我了，反倒常去昭阳宫看罗采女的胎，想来这就是原因了。”
笑毕, 沈令嘉道：“不晓得吕家的女人们贤德不？我瞧着她们固然穿着简素，行动却符合礼法，像是有家教的人家。”
施阿措道：“孟娘娘的遗诰不是‘奉圣敬天，慈爱万民’么？”
班虎儿道：“你说对了, 这一家确是有礼的人家，”便给她们数说道：“吕先生之妻鲁孺人, 是淮南隐士鲁巨擘的女儿；小吕先生之妻昌娘子，是淮南名流昌显的女儿。这都是驰名有姓的人家。吕先生本身是前朝吕文穆公的四世孙, 他的女儿固然丑, 如何会一点才德都没有？我看哪，这位吕娘子想来也是当世的钟离春一类的人物。”
沈令嘉劝道：“你也别忒悲观了，我看皇爷日渐懂事，这是功德呀。”
郗法不耐道：“天底下没有不通风的墙，你们如何竟连这点子
几人嘻嘻哈哈笑成一团。
李嬷嬷看着沈令嘉这一身，不由得忧愁道：“这么素净！”
班虎儿凑过来一撇嘴儿：“喏，这就是吕家的女人们。”
百合便领着一个小内监出去。沈令嘉赏了他几分银子，那小内监欢天喜地藏好了出去了，想是怕别的内监抢。
鲁氏只得应道：“谢娘娘隆恩。”
她们三人正说着，上头吕文则却道：“臣女鄙人, 有一卷重阳节礼要献与殿下。”便自袖中取出一卷手书来, 跪地献给臧皇后。
沈令嘉死力留她道：“我侍寝的动静现在只怕已经传出去了，你现在归去，宣夫人万一又阴阳怪气儿地难堪你如何好？还是多留一会儿吧。”
臧皇后便一手一个拉起鲁氏与吕文则来，笑道：“孺人可愿将这个女儿舍给我不？”
施阿措道：“才玄月，那里就用得上天鹅绒了！”
沈令嘉忙扬声道：“是谁？”
臧皇后便又赐她们家金玉珠宝无算，仍主持宴会去了。
底下众表里命妇跪了一地，都齐声道：“恭喜皇爷，恭喜娘娘！”
转眼到了重阳大宴，因常太后抱病，就暂换做臧皇后主持。内宫嫔妃因好轻易除了孝, 都在高欢畅兴地喝酒吃肉, 沈令嘉却在顺次向臧皇后施礼的命妇中瞧见一个四十来岁的妇人，她还带着一个很丑的少女。
郗法倒并不迁怒她，只沉着脸道：“你起来。”
二人这才各自喝了些茶水，又用了些涵香殿小厨房里特制的点心。
沈令嘉起来了，这才瞧见跪着的人里另有几个御前得脸的大寺人大宫女。
沈令嘉便上车走了。
施阿措便揉一揉脸，强打精力道：“不幸我刚学会了琴瑟笙箫，又要去学著书立说了，这甚么时候是个头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