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头的天气还是阴沉不堪,一夜的雨水积湿了路面,沈予见冯飞还是精力抖擞地站在聂沛潇门外,不由竖起大拇指夸他:“冯侍卫精力真足。”
幸亏畴前聂沛潇旧疾发作时,冯飞早已备下了这些东西,听了沈予的话忙道:“府里都有现成的,火炉已经升起来了,就在殿下屋子了……至于手炉,我这便派人去找。”
沈予点头,又叮嘱道:“再取一套医用的银针过来,我要替殿下施针。”
沈予又对冯飞交代了几句,便往摘星楼方向而去。淡心背上的伤口规复得不错,起码并未产生传染的迹象,约莫是昨夜麻沸散用得太多,现在她还没醒过来。
“你也挺忘我的。”聂沛潇精干光裸的上身俄然一僵,继而肩膀又微微耸动,深深叹道:“你今晚还让我送出岫归去,这不是给我制造机遇?”
沈予顿时明白过来。是了,如果让世人晓得,南熙堂堂诚王殿下每到雨雪气候便毫无抵当之力,恐怕会有很多人抓住这软肋图谋不轨,侵犯于他。
如此想着想着,沈予倒也垂垂松了心神,堕入眠梦当中。也不知过了多久,他脑筋还是一片昏昏沉沉,却俄然被外头女子的喧闹和哭嚷声吵醒。
聂沛潇有些犹疑:“可出岫近几日都会过来,我……”
沈予游移,继而回道:“那你特地去叨教殿下罢。”
听闻此言,沈予也说不上本身是甚么感受,唯有叹道:“那也该让下人们出去奉侍您。”
冯飞低眉沉吟一瞬,才慎重地问道:“如果出岫夫人来了呢?”
聂沛潇闻言轻笑:“你说得我仿佛很英勇忘我。”
沈予见统统都还算安稳,这才在管家的安排下去了配房小睡。颠末昨夜的比武、坠楼、自救、晋封,又接连为淡心和聂沛潇医治伤势,他实在是困顿不堪。倒在榻上的同时,才模糊感到腰上和膝盖有些疼痛,想起是昨夜坠楼自救时略有擦伤,便也不太在乎。
沈予也是一阵惭愧:“今晚在摘星楼上,您援救微臣时右臂过分使力,才会牵动了旧疾。”
“如何回事?”沈予晓得冯飞是聂沛潇的贴身侍卫,若非自家主子出了变故,他绝对不会神采严峻至斯。
沈予固执手炉的右手稍作停顿,笑道:“我没想那么多。”
而后,两人特地避提出岫,逐步聊起了朝中大事,以及军务的交代。因为天授帝亲口御奉沈予为“威远侯”,又撤去了他的从三品将军衔,是以将来很长一段时候内,沈予和聂沛潇同事的机遇将会很少,特别一个府邸在京州,另一个封邑在房州。
沈予至此才感到一分倦意,不由打了个呵欠,笑道:“如许的气候,真合适闷头大睡。”
聂沛潇犹自痛得不堪忍耐,却在沈予探手过来时倏然展开双眼,锋利的目光闪着哑忍和防备,他一看是沈予,又垂垂放松下来。
如此聊着,到最后两人竟是越来越畅怀,直至外头天气出现鱼肚白,他们才认识到已整整聊了一夜,而外头的雨也在不知不觉中停歇,只是天空还没有放晴的迹象。
“不能传出去。”聂沛潇只说了这四个字,便疼得不再说话。
沈予立即探手去看他的右肩,动手处是一片冰冷而又精干的男人肌肤,但很较着,右肩后侧凹下去了一块,应是畴前被剜掉血肉所留下的创面。
沈予无法:“殿下这是何必?方才您在出岫面前竟没有半点非常。”
聂沛潇面无赤色,咬牙回道:“在敬爱的女人面前,怎能逞强?”
看到沈予面上的无法神采,聂沛潇也分外怜悯他:“这个好说,换做是我也头疼得紧。你放心住下,只要皇兄不让你随他回京,你爱住多久都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