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决定要做的事，她禁止不了他。
“不介怀的话，老丞相可否陪朕坐一会儿。”沈娴指了指身边的门槛，她就敛着皇袍，坐在那朱红门槛上。
贺相道：“关于皇上对错，老臣不能妄议，可一国礼法一样不能废，不然大楚不正之风以皇上为先，熟读圣贤书的文人学士以帝师为耻。”
贺相道：“老臣年老，恐不能再担负重担。迩来又未曾办理过朝政，没法做百官榜样，才使得本日之朝堂冷僻，是老臣之过。老臣不能持续再在其位不谋其政，特来向皇上请辞大楚丞相一职，望皇上恩准。”
过了一阵，贺相才终究走完了那高且长的白阶，来到沈娴面前，做长揖、行大礼，道：“老臣拜见皇上。”
邻近午不时，玉砚担忧地在旁提示道：“皇上，该回太和宫用午膳了。皇上是不是太累了，还是歇歇吧。”
沈娴道：“中午了，贺相留下来和朕一起用午膳吧。”
沈娴拿过来，翻开黄绸，一愣：“这是贺相的相印？”
玉砚讷讷道：“皇上，仿佛是贺相。”
贺老胸有成竹道：“我当了十几二十余年的丞相，放眼全部朝野，另有谁能比我更有资格的？你们放心，等皇上扛不住压力迟早会把相印再还给我的！”
一品丞相之官袍，锦衣袍带，袖襟精美暗纹为衬，衣上仙鹤图腾为尊。佩带此衣冠者，实为大楚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位高权重者。
贺相撑着膝盖起家，对沈娴恭敬揖道：“臣托付了相印，还请皇大将这枚印信交给能担负得了大楚重担的人吧。皇上容老臣先行辞职。”
沈娴半晌没动，她瞥见有一道人影，走过寒武门，走在偌大的广场上。风挥起他的官袍，显得衰老，但是精力。
苏折没有答复她，只扣着她的腰，挺得更加深沉炽烈。
贺悠笑呵呵道：“你都不是丞相了，哪还能再有下次。不过这可不是为了我，这都是为了大楚啊。”
苏折手指摩挲着她的唇，错开鼻尖便吻住了去。展转反侧的缠绵，兼并相互的呼吸，沈娴想用力咬他，但是终也舍不得用力，反倒垂垂被他剥夺了力量。
沈娴手里拿着那枚相印，忽觉千斤重。
贺老瞎话张口就来也是面不改色心不跳，气愤道：“是可忍孰不成忍！我们都罢朝三五日了，皇上竟还不从速将苏折措置了，不可，我实在等不下去了，干脆就以去官吓吓皇上！”
沈娴道：“这个简朴，贺相如果看上了哪家儿媳妇，朕替你儿子赐婚。”
越走越近，近到他走到了百级玉阶下，正一步一步地往上走。年纪大了原因，台阶他走得迟缓。
贺相揖道：“那老臣就先谢过皇上。”
沈娴命贺悠动手拟旨，命织造局赶制丞相官袍。
“谢皇上体贴，老来体虚，无可制止。老臣就想着另有几年活头，盼着臣那不成器的儿子早日娶妻立室，好让臣含饴弄孙足矣。”
贺老回到家中，贺悠已在膳厅摆好了饭菜，见老头返来，便到门口接他。一屁股坐下，老头直喊走一趟太累。
贺相捋了捋胡子，昂首望向远方天涯，道：“今后啊，大略就是皇子即位，皇上退离朝堂，不消再不时候刻受世人的目光。”
老臣都唏嘘，叹道：“贺老，先前许慰的事已经出在前头了，这回怎的又是你想不开！你干啥这么打动呀，你但是百官之首，这下你，你一去官，我等可如何是好？”
沈娴迷含混糊被他压上了床，他拂开她耳边发丝，一边亲着她的耳朵，一边道：“若你应了我，纵使魑魅魍魉又能奈我何，我能守你一辈子，也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