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慕儿发笑,真是个缺心眼,公然是相互相互。
他切近她几步,正欲安抚“她跳的可没你好”时,便听到她持续喃喃自语着:“如果能早些遇见,该有多好……”
马骢再没忍住,拽了她一把道:“女学士,皇上叮咛的差事还没做完,我们还是回乾清宫去吧,免得又惹人见怪。”
马骢眉眼纠结在一起,看着李慕儿低下头抿紧唇的模样,真恨不得拉着她立即拔腿拜别。
朱祐樘听她不利落的语气,才真叫有些不爽,放下帖子冲底下问道:“马骢,你当至心甘甘心放弃大好出息,屈就一个小小的殿廷侍卫?”
皇后与朱祐樘共坐拖床之上,行冰如飞,而李慕儿和马骢并肩在岸边望着,只听到皇后银铃般燕尔笑声。
李慕儿眉间轻皱,“如何没有?他好好一个从三品的锦衣卫同知,被贬来做个大汉将军了!”
朱祐樘头也没抬,轻语:“没有啊。”
李慕儿见他回转,投以轻松一笑,晃着脑袋吟道:“琉璃新结御河水,一片光亮镜面菱。西苑雪晴来往便,胡床稳坐快云腾。”
本来,马骢这个御前保护,不是护天子安危,而是为了她这女学士不受人毒害。
李慕儿勾起唇角,声音越来越低:“连你本身也不信赖对不对?我如何能够再跟你走?大家都道情爱丢失民气,而我现在即便失了心智,也总算有所作为,这一官半职对你而言如同草芥,对我而言却很成心义。”
可眼下能做的,也只要拍拍她肩膀给她些许力量吧。
而马骢,不知舍弃了多少权势职位,又如何违逆了马文升?
朱祐樘只坐了一轮,便觉冰上寒凉,身子不适。可皇后非要再玩,朱祐樘咳了咳,回到了岸上。
眼角余光瞄瞄朱祐樘,只见他亦望着冰上,似沉浸在回想当中,又似带着三分惭愧与可惜,眼波浮动间,仿佛经历了一番挣扎。
“好啊,骢哥哥,我顿时就跟你走。”
这才猛地发明,他本日穿的这身衣服,冠红缨,铁盔帽,披铁甲,不是和乾清宫门外值守的侍卫一样吗?
刚走过乾明门,马骢就猛地掰过她肩膀,低沉着声音道:“慕儿,够了,真的够了!这破差事有甚么好当的!你去清算东西,我现在就带你走!”
两人忍不住笑出声来。
李慕儿侧头,实在不晓得该如何和他解释,苦笑轻答:“骢哥哥,我们相互相互。”
他们两个的良苦用心,怎能不教她湿了眼眶。她是修了几辈子的福,造了多少七级浮图,才换得此生如此荣幸?
这一日皇后邀朱祐樘去西内冰嬉。
不料他行完礼竟天然地退到了一边。
遏云歌响清,回雪舞腰轻。只要君流眄,君倾国自倾。
朱祐樘回了她一个光辉的笑容,“女学士虽琴棋书画样样不通,可这文才,谁如勇敢质疑,朕倒是要罚他们的。”
皇后要差使她,也总被他生生替了。他不笑的时候一脸的刻毒无情,再加上与朱祐樘一唱一和,李慕儿总算过上了几天平静日子。
草木花多五出,独雪花六出,小巧心七窍,却早也给了你。
皇后看着岸上温馨场面,却失了游嘻的兴趣,猛地站起家来,似俄然间想到甚么,冲岸边朱祐樘喊道:
所谓“大汉将军”,听来威风八面,实际上只不过是戋戋一个殿廷卫士,锦衣卫部属低得不能再低的官职,与马骢本来的同知职位,当然不能同日而语。
马骢俄然斜眉盯住她,问道:“你还说你过得好,这叫过得好?”
朱祐樘点头叹了口气,还是迈步踏上冰湖,亲身去接皇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