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以,自任职于并州,高干行事不求有功,但求无过。张燕大兵突入太原郡,他亦不忙剿除,只急遣使哀告于邺城袁本初处。

“沾县又沦陷?此事有何希奇?”先前军士正流着口水讲各地美食,怪他挑换话题败兴,嗤笑道:“兄无需惊怪!”

待见干瘪军士一脸错愕,身子颤抖,不似打趣模样,中间火伴们俱吃一惊,急探头往墙外看去。

远处来的步队看不到绝顶,不知有几万人马。跟着袁绍掌控北地日久,自外族处购入多量战马,军中马队越来越多,势衰的黑山贼只能仗着天时自守,大队再不敢等闲出太行,便偶尔外出掳掠补给,也只由小股人马往各地袭抢,这般来攻城略地几已绝迹。

黑山贼向来散居于太行各处,路险山高,虽已晓得此中途径、占有上风,袁绍也难以剿除,只节制住数条陉道便罢。购进战马、麾下多组马队后,对这亲信之患,沮授、审配、辛评等一班谋臣早有定计:若张燕再敢轻出,便遣偏师断厥后,再以马队合围歼除。

幸运终究幻灭,小半时候后,一名眼尖的军士率先宣布噩运到临:“是黑山贼!”

被笑话很多了,干瘪军士亦拧起性子,别人言语只当未闻,还是我行我素,探头张望数十番后,再一次回过甚来,已是狰狞着脸,疾声喝问:“本县城小墙低,便有三千军,抵得甚事?”

泥腿子出身,倒没人去理睬脖颈衣袍上的灰尘,只顾在避风的女墙下你一言我一语。谈谈今岁气候对稼穑影响如何,议一议匈奴、鲜卑外族是否为害,羡一阵高居人上的袁公、高刺史、三公子、郭将军等,再侃侃周边曹、邓几家诸侯情势,比比大戟士、豺狼骑、司州军孰强孰弱,胡想天下甘旨,意淫歌姬美妇,各种皆有,乐在参与,只是俱不敢大声。

这是多少人的步队?

此次张燕出动雄师,围住阳邑这座弹丸小城的足有四万贼军,并州兵安闲过甚,失了防备,三千守兵不过一鼓便破。

黑山贼占有阳邑,高干不急,坐镇上党的袁三公子却等不耐烦。前次进占河东、谋夺司州刺史位得胜,目前正需建功,幸亏父亲面前表示一番,不然如何与大兄袁谭争?

占滏口陉天时,袁尚手札倒比高干哀告使者到得早一天。

上党治所宗子县到邺城不过四百余里,袁尚正芳华少年,河东兵败后,只驻军于宗子,并不便回邺城复命,可见其心未熄。得黑山贼出太行,阳邑沦陷的动静后,袁三公子急与逢纪商讨,修书一封,令人经滏口陉飞递袁绍,求冀州兵发太行,断张燕归路,又自请与高干合兵剿贼。

城墙上大家惶恐失措,只剩干瘪军士还在喃喃自语:“城小墙低,常日不修战备,便有三千军士,抵得甚事?”

连被几人讽刺。那矫饰动静的干瘪军士便涨红了脸。先支吾过两声,继而不忿:“我意非如此!诸位当知,本县与沾县正相邻。黑山贼若绕出太行,到阳邑便是平地,不过百余里地,快马半日可到,已需得小翼防备!自往阳邑戍守,每闻沾县贼至,我便肉跳得紧!”

“速报军候、校尉!”

比来的上党郡除有袁尚军马外,另有郡县兵八千驻扎,随时可北援,且匈奴鲜卑无需忧愁,再不敷时,雁门、定襄、西河三郡亦可抽军来援。

用不着看清旗号,衣袍各色混乱、甲胄稀缺、很多人头顶上还裹着黄巾,越来越多的人已能从别的方面鉴定来者的身份。

军士们便不再理他,转头又聊起别的。

可惜两下还离得远,又有烟尘满盈,视野中只要长长挪动着的恍惚黑影,没人能认得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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