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她的内心只剩下烦恼与后怕,绿莺啊绿莺,你方才倔答答的到底是中了甚么魔,竟妄图起跟他撕破脸!你不是决定了要慧剑斩情丝了么?即便吴公子万事不嫌弃,将来能八抬大轿迎娶你仕进太太,冯元能应?瞧他此时黑煞神普通能吃人的骇人模样,到时不得将你碎尸万段?

两个丫环神采发白双股颤颤,绿莺面无神采,不知是被吓住了还是在想些旁的甚么。冯元冷眼打量,半晌才止了笑,开口道:“哎呀呀,爷竟不知我们常日怯懦如鼠的绿莺女人还是很有志气的嘛,宁玉碎不瓦全,好、好啊,真是让人佩服啊。”

“呵,嚎了一夜,晓得渴了?”冯元嗤笑,如有所指道:“也不知长没长些记性。”

来不及多想,她伏起家,跪爬几步到了冯元身前。仰起脸,正要抽泣告饶,却瞧见他冷着眸子肃着脸,一手垂在身侧,一手负在背后,身板直挺目光僵冷地俯视着她。那双眸子里昔日有过悦,有过笑,有过嗤,有过蔑,此时却只剩下疏离和冰冷。她张了张嘴,不知为何嗓子眼如同被泥沙糊住了般,一个字也吐不出。

“好了,好了,起来罢。”冯云听她承诺与吴家断绝来往,心内大为受用,笑道:“爷昨儿便已将此事查了个一清二楚,自是晓得你与那白面墨客未有轻易,不然你觉得爷会等闲放过你?”

“你晓得大户人家的女子若出墙,该如何措置?”

“爷明鉴,奴婢只与吴家母子见了几面,并未做出任何逾矩之事。”她颤巍巍跪下来,“奴家知错了,此后定谨言慎行,再不与吴家有一丝一毫干系。”红着眼眶,朝冯元磕了个头,她不幸兮兮道:“每回皆有吴家婶子和秋云陪在身侧,爷信奴婢,奴婢真的没做对不住爷的事。”

绿莺身子有力地瘫下去,她该死哑口无言,本是她的错,是她不守本分起了外心,这些都是她该受的,她没脸求他。

冯元仿佛又收了气,一回身坐到圈椅里。端起凉茶润了润喉后,便一手支着腮帮子好整以暇地瞧着绿莺,时而眉开眼笑,时而攒眉,时而点头作可惜状。

未几,她捏着湿透的帕子,不由暗忖:按理说自个儿与吴清来往一事,只要秋云和几个抬轿小厮晓得,连春巧都不晓得,并且秋云和几个小厮昨儿皆跟着去送行了,她如何也想不通这事是如何被冯元晓得的。

冯元皱着眉坐起家,瞧她不时抖索着腿,不耐烦道:“做甚么去?还不诚恳躺着?”

冯元只手把玩杯盏,挑眉扫了她一眼,饶有兴趣道:“你可传闻过军中营妓?”

他奸笑一声,抓起她的头发,往床上拖去。

冯元昨儿还气得一佛出世二佛升天,跟着那邪火从旁的门路上一发,倒是消气了很多。此时瞧她一脸不幸巴巴,他深觉驭宠也得如宦海中的驭下之术普通,讲究个恩威并施,便体恤道:“爷今儿上衙,自个儿穿戴,你上来躺着罢。”

冯元虎口大张,狠捏着她下巴,慢悠悠抚玩了半晌那疼得煞白的小脸儿,待看够了才咬牙道:“若不想去那修罗天国,今儿你便给爷好好受着!”

冯元抬起一脚将案几踢翻,上头的金花瓯瓶摔了个粉碎。绿莺记得他曾说过这瓶子出自暹罗皇室,在暹罗代价令媛,在汴京却没那般值钱,只能买下个朱粉芳罢了。饶是如此,她亦止不住阵阵心疼。

秋云方才已从春巧口里晓得原委,便跪着挪到绿莺身边,哭道:“老爷息怒,女人只是瞧那吴家不幸,才想着布施那母子一番,并没有旁的非分之想啊。女人千不该万不该自个儿亲身去,毕竟男女有别。求老爷念在她初犯,饶了她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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