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的语气都极其安静，半点也不像你死我活的仇敌，倒像是久别相逢的朋友。
牧棠之点头道：“此非死路，倒是没法转头的不归之路，向死而生，总偿另有一线朝气，再者说……”
徐北游安静道：“剑宗宗主之位，是先师的遗言，所谓的小阁老，是家父的希冀，至于身挂平虏大将军印，则是知南的一番美意了，实在与徐或人并没有太大干系。”
牧棠之也发觉了徐北游的视野，不过没有回身，还是望着徐北游，“徐兄弟但是要去见方丈大师？”
牧棠之轻声问道：“何故见得？”
牧棠之神采稳定，淡然道：“愚兄之以是要跟从萧瑾、林寒起事，实在也是不得已而为之。毕竟近二十年来，朝廷不竭削我手中权益，而我则是一退再退，让我交出幽州和锦州，我交了，让我交出东北三州的赋税大权，我也交了，可到最后，朝廷竟是要我交出最后的兵权，要晓得这东北雄师乃是我牧氏数代人苦心运营的成果，也是我牧氏在这人间安身立命的本钱，如果将它也拿了去，便是要断我牧氏的根，正所谓断人财路如同杀人父母，朝廷的削藩企图昭然若揭，我牧氏便不得不反了。”
他微微一顿，脸上不再有阴霾之色，尽是大丈夫的豪情壮志，一字一句道：“大丈夫必有所为。”
玄色大氅落白雪，来人恰是东北牧氏的当家之人，有牧王之称的东北辽王牧棠之。
牧棠之也随即拱手行礼道：“徐贤弟，的确是久违了。”
徐北游安然道：“牧兄，你觉恰当月朔个还未踏足地瑶池地的知名小子，又是如何能一剑斩掉道门太乙救苦天尊的手臂？”
牧棠之沉默无语。
徐北游点了点头。
可本日倒是萧知南主动避开，让徐北游和牧棠之两人详谈。
徐北游和牧棠之劈面而立，任由纷繁大雪不竭落下。两人之间有了半晌的沉默，谁也未曾开口，只能闻声大雪纷繁而落的纤细声音。
牧棠之毫不粉饰道：“插手盂兰盆节法会只是其一，愚兄也想趁此机会，见一见各路高人，顺带再拜访下佛门的方丈大师，只是没想到徐兄弟也会来插手盂兰盆节法会，先前见地了徐兄弟大展神威，不愧是天下三圣之一。”
牧棠之悄悄感喟一声，几番踌躇以后，缓缓说道：“如果……如果说，有朝一日，牧某身遭不幸，还望徐兄弟能包涵一二，让这牧氏，不至于绝了后去。”
大雪越落越大，竟是没有半分停下的意义，伉俪两人在积雪上踩踏出的足迹，很快又被新雪所覆盖。
萧知南与牧棠之相互微微点头表示以后，擦肩而过。
徐北游稍稍沉默半晌，缓缓说道：“这位上官师祖，我夙来是只闻其名，未见其人，先师是师祖的弟子，我与知南的婚事，先师活着时就已有端倪，后由家父代为牵线，能够说是父母之命媒人之言，并无涓滴不当之处。再者说了，徐某这一身剑三十六的修为，倒是传承自师祖的遗赠，想来是师祖已经承认了我这个不肖后辈。”
徐北游略微惊奇道：“既然牧兄明白这是一条死路，又为何不尽早转头？”
似是感遭到徐北游的视野，她顿时收敛了脸上统统的忧愁，抬开端冲徐北游展颜一笑。
徐北游略一踌躇，停下脚步，拱手道：“牧兄，久违了。”
徐北游笑了笑，不置可否道：“牧兄此番也是来插手盂兰盆节法会的？”
来人是一名披着玄色大氅的年青男人，边幅俊美，略带几分阴柔之气，想来如果作红妆打扮，比平常女子还要美上几分，不过此时他倒是身着玄色蟒袍，头戴金冠，威武实足，只是眉宇间始终郁结有一股淡淡阴霾之气，挥之不去，不似长命人主之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