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雪如晦，满城缟素。
徐北游轻声道：“萧白对于朝廷，对于天下，能够有所亏欠，但是对于你而言，他已经尽到了一个做兄长的任务。”
她现在也算是无父无母的孤儿了？
萧知南从飞霜殿出来后，又去了未央宫，萧白的棺木前肃立很久。
诸般事了，恰好是萧知南与谢苏卿、张百岁等人扶棺还京，在韩瑄的带领之下，百官缟素出迎。
萧知南悄悄嗯了一声，喝了一口酒。
韩瑄沉默半晌以后，拭去眼角之泪，撩袍跪地，沉声开口道：“一拜，叩首。”
帝都城已经历经三朝，铁打的帝都城，流水的天子，前前后后有三个王朝，二十二位天子，别离是后建两帝、大郑十七帝、大齐三帝。
不知不觉间，一壶酒饮尽，萧知南想起了很多旧事。
现在的太庙中，自宣祖景天子萧霖到武祖淳天子萧烈以后，又添太祖高天子萧煜、太宗文天子萧玄，以及高宗肃天子萧白。
徐北游见到老婆脸上难掩的疲态，柔声安抚道：“我晓得你经历了这么多事情，内心难受，可事情既然已经产生了，你还是要保重身材，千万不要忧思太重。”
萧知南悄悄感喟一声，脸上是讳饰不住的蕉萃之色。
三拜以后，百官起家，韩瑄来到萧知南身边，问道：“殿下是回公主府，还是去皇城？”
萧知南将手中的酒壶缓缓转动，琉璃酒壶上出现一层暗淡光晕，使得此中微微泛动的酒液透出一股迷幻意味。
他是三朝老臣，是太祖天子的次辅，是太宗天子的首辅，当初在承平元年时，他被太后娘娘免除次辅之位，告老回籍，二十年后，则是太宗天子又将他举为次辅，在蓝玉告老以后，又进为首辅，不得不说，他与太宗天子之间，是有一份香火情的，这份君臣情分，这份渊源，极厚、极重。
遵循端方而言，丧葬期间不准喝酒，萧知南本日却不想守这个端方，实在她在常日也甚少喝酒，只是现现在千头万绪，心有千言万语，不知说与谁听，唯有付于酒中罢了。
在他身后另有萧羽衣、萧元婴、墨书、陈知锦、张保、孙知鸿等人。
物是人非。
“二拜，叩首。”
萧知南忍不住自嘲一笑。
十六名甲士抬棺前行，萧知南扶灵。
徐北游点头道：“也只能如此了。”
萧知南低声道：“萧白好歹在生前踏足过地仙十八楼的境地，尸体不腐不朽，就把明尘遗留下的青景观补葺一下，临时停灵在那儿，比及朝廷度过了眼下的难关，再征调民夫，尽力修陵。”
伉俪两人坐在未央宫的门槛上，了望着外头风雪下的广场。
萧知南接过酒壶，悄悄摩挲，悄悄感喟道：“喝了也好，免得睹物思人。”
萧知南一手按在棺材上，轻声道：“生于斯归于斯，去皇城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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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北游点头道：“无妨，傅中天是个花架子，何如不得我，至于萧慎，的确是很毒手，不过有皇城大阵，他也没翻起甚么大浪。”
此时已是暮秋时节，不知是何原因，自从萧白渡劫以来，天时变幻无常，暮秋时节竟是已经开端飘落雪花，算起来这是本年帝都城的第二场落雪，没有萧白渡劫时的那般气势澎湃，只能算是一场细雪。
帝都城历经一番动乱以后，送走了本身的第二十二位仆人萧白，其第二十一名仆人萧玄也终究要由江南返回帝都。
作为天下中间，帝都城不成一日无主，不过在择取新主之前，还要将前事告终。在燕王萧隶于未央宫大朝会上认罪以后，内阁又几经商讨，定下了萧白的谥号和庙号，庙号上没有太大争议，是为高宗，但是在谥号上，群臣分歧较大，终究由韩瑄点头定下，没有挑选下谥中的“炀”字，也没有效上谥中的“纯”字，而是用了一个平谥中的“肃”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