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宋诚未曾得志时便横行都城,有小霸王之称,土木堡之役幸运立下大功,得以成为锦衣卫批示使,却不思改过,反而变本加厉,对国之栋梁动手……”这是翻老帐的。

苏沐语传闻人救醒了,抱怨道:“害得我吃紧赶来。”

朝臣们得到家人们的禀报,心中各自衡量,冒风雪定时赶到午门前,只见一片白茫茫,雪有脚盘那么厚。

“?”苏沐语怔了一下,貌似他说得很有事理啊。

这是夸人的话吗?宋诚无语,苏沐语也翻了个白眼。

到巳时,才十几个御史说完,前面另有很多人呢。朱祁镇腻烦了,说来讲去都是一个意义,只是用词稍有分歧罢了。宋卿昨晚救了你们,免得你们冻死在午门外,你们如何不说?

黑漆漆的路上,两辆车一前一后劈面驶来,车前的气死风灯在风中摇摆得短长,可车夫眼尖,一眼认出劈面赶车那人,失声道:“小四,如何是你?”

满殿回荡着御史们引经据典慷慨激昂的声音。

“在呢。赵叔,你要去那里?”小四奇特极了,如许糟糕的气候,你不在屋里睡觉,出来漫步啥?

明天的朝议貌似只要一件事,那就是御史们集合火力弹劾宋诚和顾淳,无端抓走都御史王文,要求开释王文。

车帘翻开一条缝,一个清脆的女声催促:“快点,晚了要冻死人了。”

顾淳怪叫:“苏大夫,你的命也是命啊,你这么不要命地跳上跳下,万一摔死了,咋办?”

风夹着雪花飞舞着,直往衣领子钻,车夫低声咕哝着甚么,裹紧披风。他好好的在屋里睡觉,俄然被叫起来赶车,已经够烦的了,恰好又是这鬼气候。

天子没有不快,他也以为宋诚所为过分吧?御史们感到前程一片光亮,如果能用一张嘴,一百多封奏折,把新上任的批示使和北镇抚司镇抚使拉上马,救出王都御史,今后百官谁见了都察院敢有二话?御史们在都城还不是横着走?正在滚滚不断的御史越想越镇静,声音也宏亮了很多。

回到西宁侯府,雪又大了几分,顾淳干脆没归去,就在配房歇了。

“……皇上,当治顾淳飞扬放肆之罪。”这是一个年过三旬的御史,昨晚此人也挤进帐篷,吃了好几片烤羊腿,今早却翻脸不认人。在他看来,一饭之恩当图后报,可顾淳无端当着都察院统统御史的面,抓走王文,倒是必须惩办。

赵叔跟见了救星似的,大声喊:“苏女人,小侯爷来了。”

一夜无话。

“今后别听风就是雨。”

宋诚是正三品,也得上朝,站在行列中,跟看演讲似的看着一个个御史说得口沫横飞。

车夫赵叔有苦说不出,道:“小侯爷可在车中?”

车里和顾淳说话的宋诚抚额:“她来凑甚么热烈?谁叫的她?”

“我的姑奶奶,这气候,哪快得了啊。”车夫无法,他可真不利,被派给这位了。

不削发奴们所料,这一天,上朝的御史很多,奏折更是多得出奇,可列为本朝第二,也就比土木堡兵败,王振身故的动静传来时,弹劾王振的奏折少些。

朝臣们幸灾乐祸。昨晚得到家人禀报,他们还觉得御史们屈就了,没想到今早一个个抢先恐后地跳出来弹劾,看模样宋诚不但没有让他们屈就,反而激得他们变本加厉了,有好戏看了。

苏沐语探出半个身子,恨不得夺过车夫手里的马鞭,亲身赶车。

“退朝,宋卿随朕进宫。”朱祁镇打断滚滚不断的御史,高耸地来这么一句。

“嗯。”

顾淳朝苏沐语竖大拇指:“你这急公好义的性子,真不像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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