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昌武冷冷说道:“巡抚大人,你是进士出身,怎会如此胡涂?万历朝的优免则例,说的都是免除劳役,何曾有免除田粮正赋的说法?”
但是这类投献,底子的好处在于免税权。如果免赋权没了,那些过来投献的刁民天然会带着本身的地步分开缙绅。
坐在二堂的文官们见李植的人软硬不吃,有些惶恐,又对视了几眼。
这是不把浩浩大荡的几十名天津文官放在眼里,要撕破脸皮了?
众官给李植一个改口的机遇:如果李植顺着众文官给的台阶溜下去,说这是屑小教唆诽谤,就是皆大欢乐的局面了。
二堂中的几十个文官见状,齐齐跪在了李继贞前面,大声喊道:“请兴国伯三思!”
“按太祖高天子的祖制,减免人役只限于官员家人。至于田赋,那是从未曾减免,统统士绅都要交纳田赋!”
这关头时候,这些文官们仿佛豁出去了,一个个迎着李植的目光看着李植,仿佛要听李植说个明白。
这年初在天津,谁敢捏造兴国伯的大印,还拿着兴国伯的大印制作名帖,到各州县衙门去索求鱼鳞黄册?谁吃了熊心豹子胆,敢做这诛九族的活动?毫无疑问,这件事九成九是兴国伯亲身收回的号令。兴国伯之前冒天下之大不韪收取了商税,和天下士林为敌,大杀八方涓滴不惧。这一次他封了伯,权势更胜之前,就要抄士绅的故乡,要对士绅的地步收赋税了。
在明末,社会民风使然:一旦落第,乃至仅仅中了一个秀才,只要运作得好,就有了免除税赋的特权,奸民就会带着田产来投献。只要缙绅收取的地租比朝廷赋税徭役少,来投献的刁民就会越来越多。中了进士当了官,那就更不得了,即便是小地主都会投入门下做仆人。
李植一句话,说穿了众官的心机。
这类分开,绝对不是宴客用饭那样轻松的。此中各种好处干系,产权胶葛,足以让本来风景的缙绅家破人亡。
李继贞这句话,说的倒是实话。
李继贞一揖及地,朝李植说道:“兴国伯!知县、知州和知府卖力县、州和府的田赋,是我朝律法,岂能随便变动?由总兵府征赋税的说法,实在令人惊奇。让士绅一体纳粮的谈吐,就更加令人震惊,我朝以读书人治国,士绅素有优免田赋的特权,众所周知。士绅若要纳粮,那还是士绅么?”
众官站了起来,朝李植作揖施礼。
李继贞说完这话,竟噗通一声跪在李植面前,大声说道:“兴国伯向士绅收税,这要的是天下士绅的命,这是和天下士绅开战,请兴国伯三思啊!”
李植点了点头,问道:“诸位来找我,有甚么事情?”
一众文官在李植面前只要称下官的份,此时没一个敢和李植对视。
李植淡淡说道:“我想诸位明天来,不止是确认这个事情真假吧?如果真的是确认动静,你们何需如此结伴而来,发兵动众?”
众官对视了一眼,眼神中已经有了气愤。
李继贞想不到李植的这个妻弟博古通今,肚子里倒是有些墨水,倒是骗他不到。李继贞被崔昌武戳穿大话,脸上更红,一时候竟说不出话来。
李植笑了笑,又看了看在坐的兵备道、知州、知县们。
李植点了点头,说道:“甚么事情,要这么多人一起来问。”
李继贞被崔昌武说得脸上一红,厉声问道:“你是何人?”
李植没有让诸位文官久等。一众文官刚在二堂坐下,李植就身穿伯爵官服,带着崔昌武和高建功走进了二堂,大大咧咧地坐在了主位上。
众官内心,都晓得这事绝对不是范家庄军官的假造,晓得这事定是真的。众官所谓来确认动静,实在是但愿借文官们齐聚,借这浩浩大荡之势吓倒李植,让李植明白日津文官在此事上的连合,但愿李植就此改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