漪竹抿嘴应下，低下头咧着嘴开笑。
她朝远处望了一眼，微浅笑道：“容夫人，华娘都已经入土了，还说甚么这类话呢。”
说罢，不待人开口，便将那枝梅花扔在了地上，一双软底鸳鸯衔珠绣鞋轻巧巧踩上去，碾成了烂泥。
漪竹被她不动声色瞥过来的一眼怔得噤声，小声道：“漪竹不敢……”
阮小幺决定避远一些，走到慧持那边帮她年画。
“再过三年你就要剃头了！”
柳慕云道：“容夫人的性子如何，是你当说的？”
“那老尼姑已经死了！”她恨道。
柳慕云也不再与她兜圈子，道：“你若不再难堪她，自有你的好处。”
慧相在寮房东边的窗上贴着剪纸，大红的喜鹊报春，乐冲冲隧道：“再过几日我就十岁了！”
柳慕云又笑了，容光妍媚，“在我面前说说不打紧，你可别让别人听了去，别人可没我如许好说话。”
她点点头。
“你说的轻巧！”慧心忿忿道：“待你到那一天，准哭成泪包！”
柳慕云在她耳边道了两个字：“法录。”
阮小幺的运气在本身浑然不觉中，便等闲被改写，但就算她晓得，也是无能为力。
慧持见她过来，悄悄问道：“你家是不是叫你归去过年？”
天晓得会不会出甚么“不测”。
阮小幺抚额，她真的不想。都说当尼姑是堵截俗世之情了，如何她还要去商家过年？
她点点头。
“哦？我洗耳恭听。”
柳慕云不恼也不怒，只是说道：“夏季北风朔凛，万物尽枯，梅花便到了盛开之时；而当六合复苏，晴岚回暖，百花尽盛，梅花却萎落一地。可知，盛衰只是一夕间。”
慧心见她无甚反应，还是不甘心，道：“你是不是不晓得刻字的意义？”
柳慕云却笑道：“是啊，死的不明不白。”
再过七天就到了除夕，贴库的姑子最为繁忙，整日要出去采办年货，不止为一寺的大小姑子过年，还要筹办年初前来拜佛的香客，而每当这几日，便是弟子寮房中最热烈的时候。
“我事件缠身，忙得很，谁与你逞这口舌之争？”柳慕云闲闲抠着那蔻丹花匀染的艳色指甲，道：“罢了，我话摊开来讲。那孩子在庵中过的挺好，管你该管的事，别没事找一些不入流的小角儿，扰人清净。”
“姨娘，容夫人的性子可真是……”漪竹远了望着那拥着大氅远去的女人，一时不知该说甚么。
“你看，慧圆比你小那么多都这么平静！”慧相道：“不就是剃头嘛，归正今后都是当姑子的，有甚么要紧？”
慧心向外看去，见阮小幺神采如常，压根没有涓滴悲意，不平气道：“她必定背着你们一小我偷偷哭呢！”
“哟，求我了？”商宛容顺手折下一只梅花，放到鼻端轻嗅，道：“求人也要有个求人的诚恳，是不是？”
商宛容冷哼了一声，手中帕子掐的死紧，“我虽出嫁，但还轮不到你来摆仆人的威风。秋岚，我们走！”
阮小幺还没进门就闻到一股浓浓的硝烟味，果见慧相扔了贴纸，冲她叫道：“慧圆，你晓得你度牒上刻字的事了吗？”
“寥完工泥碾作尘，只要香仍旧――真是说得好。”她眼波流转，盈盈笑道。
宣朝护重佛法，凡是僧尼，轨制森严，一旦削发，非得必然前提不得出家，而如果度牒上刻下“毕生为僧”或“毕生为尼”字样，则不管如何，不得出家，不得参与俗世众事，一辈须得呆在庙庵中，参悟佛法。
连着两回嘴上没讨着便宜，商宛容心中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