仿佛是曾祖父活着时候挂的，祖父杨慎体弱多病未曾到过田庄，及至杨修文这辈，杨修文公事繁忙，每年只过来两三日，仓促忙忙地姑息着书房睡了，也未曾进过正房。
春桃已经铺好被褥，放下了帐帘，因怕屋里进蚊子，又在窗下燃了把半干的艾草。
辛氏忍俊不由，抬手虚点辛媛一下，“那敢情好，今后你给我当闺女，别再叫姑母了，直接喊娘。”
几人谈笑着自观枫寺后门走进。
辛媛羞红了脸。
话音刚落, 见文竹等人提了食盒出去，遂笑, “这就要摆饭了，去洗洗手，顿时用饭，秦太太说这里有几道素斋做得极适口。”
正说着，春桃提了热水出去，山茶再度屈膝福了福，挪着碎步分开。
实在，这件事儿是真逼真切地产生过的。
秦太太嗔一声，“那叫沉稳，不像你，跟家雀似的叽叽喳喳。”
辛媛脆生生隧道：“姑母放心，我才不会出去，内里也没甚么好玩的，那里比得上我们操琴作乐来得安闲？”
秦太太转头赞道：“二女民气机灵透，确切是这个理儿。不过圣上情愿宠任内侍也没体例，我们犯不着去凑趣他们。”
杨萱摇点头，忽而想到，爹娘不是都感觉梦境是无稽之谈，不肯信她吗？
杨萱毛骨悚然，扬声唤道：“春桃，春桃。”
杨萱忙夸都雅。
梦里仿佛又回到大兴田庄。
杨萱走出西配房，笑着开口，“娘，我清算好了，这便走吗？”
“从速把它送畴昔，趁便要些热水，我擦把身子。”杨萱坐起家，只感觉后背精湿。
山风习习，异化着艾草苦涩的暗香，令人昏昏欲睡。
也不知是被曾祖父取走了，还是偶然中被哪个下人发明，悄悄给置换了去。
“来了，”春桃撩帘出去，手里端一壶茶，“女人醒了？要不要喝口茶？”目光瞥见地上家猫，笑道：“如何跑这里了，刚才秦二女人身边的丫环还过来找，我说没瞧见。”
山茶是秦筝的随身丫环。
秦笙笑着看眼杨萱身上的青碧色袄子，“因为去寺里，不好穿得过分素净，就换了这身，你不也是吗？”
因炕洞连着灶坑，比架子床和缓，以是入秋以后，杨萱就会挪到大炕上睡。
杨萱低声道：“他给我们让路，道声谢也是应当。”
辛媛与杨芷齐声应了。
辛氏点点头，声音放缓很多, 暖和地说：“阿萱, 大人的事儿你就别跟着操心了，贤人有话‘祸兮福之所倚，福兮祸之所伏’，很多事情都是命里必定的，你想太多也没用, 跟阿媛似的每天高欢畅兴的多好？”
只是时隔这么久，平白无端地如何会梦到那只花狸猫和那两只樟木箱子？
杨萱褪下外衫，绞了帕子，悄悄擦拭着身材。
北风残虐，吹得院子里的石榴树摇摆不止，投射在窗户纸上的树影好似狰狞的怪兽，张牙舞爪。
秦笙笑回声好。
杨芷稍踌躇，笑着点点头。
内里秦笙也换过衣裳，换了件月红色绣鹅黄色忍冬花的袄子，湖绿色罗裙，好像一株修竹清爽淡雅。
想必这就是杨桐所说的茶馆。
唯独杨萱道：“我陪着娘去，趁便看看一池莲是怎生好法。”
素鸡味道普通, 不若贤能寺的醇香糯软, 可时蔬许是因为质料就采自山间之故，非常鲜美。
不知那边传来悉悉索索的声音，时断时续。
接着是杨芷的声音，“母亲固然放心，我会照顾媛表妹和秦家女人。”
一盘子菜很快被吃了个精光。
出人不测的是，两只箱子都是空的，除了箱底铺着的一层茶青色姑绒外，再无别的物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