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桃之听着听着神情变得庞大起来,这曲子清楚就是男人倾诉爱意的《凤求凰》。
命人上古筝,蒟蒻将了衣袖挽起,对着宫人道了谢,遂坐矮凳上。他的手斧正欲拂上琴弦之际游移道:“殿下想听何曲子?”
仍有枯叶飘落,悠悠然然。她抬手接了一片,耳边又响起江浮碧的声音。
“随便便可。”颜桃之兴趣颇高,含笑望他。
“来陪殿下。”灼华宫有几株从常青园移植的花草。殿外绿荫花架上攀岩的黄蕊洁花随风悠悠,他自心底涌出的笑意,也如这满院花香,耐久不散。
一曲毕了,蒟蒻害羞一拜。
站在她身后的蒟蒻与秦艽也看不下去了,嘴角抽搐,干笑几声后持续做人形背景。
北冥璆若鹰隼般的剑目没有迎上她,他提步间气味沉稳,松枝亦不如他英姿飒飒,微屈了膝盖,不卑不亢:“末将北冥璆,见过嫡长公主殿下。”
江浮碧悄悄点头,“殿下如此上心鄙人之事,鄙人受宠若惊。”
江浮碧接过秦艽的茶,虚虚给颜桃之见了平礼。
她见他语塞,唇角不知不觉勾起弧度。
他斜了额头瞧她,一身白衣衬出的仙气异化丝丝慵懒,清娆在他通身流转,颜桃之在那一刹时愣住了。
她趴在案上,蒟蒻端上的点心还无缺的摆着,拿了一块细细品,转眸瞧着蒟蒻微微莞尔。
江浮碧含笑应了一声,众妃一看景象,纷繁以拜见驸马爷之礼对着江浮碧奉迎施礼。
颜桃之百了恶棍地拨动着腕上帝君赐的玉镯,“这气候闷得慌,蒟蒻你且奏上一曲,本宫的秦艽筝艺极佳,不知小蒟蒻如何?”
秦艽于炉添了新碳,银碳缕缕轻烟上扬。颜桃之靠在软椅上,暖炉腾腾的热气竟也熏的身子沁出丝丝汗意,摈除了残留于身子的寒,一点一点为怠倦的身子重添朝气。
琴音缓缓流出,起调清脆若泉。蒟蒻脑里已无邪念,用心拨弦。他的手指工致得出奇,指间流泻而出的妙音似是春华刺眼。
“江公子怎的还不解缆出宫?莫非祭天大典陛下还留了江公子?”此次祭奠为求皇嗣福泽,斋宫祈福皆是命妇宫妃,她就不信这江浮碧脸皮能厚到能在一众妇女堆里夸夸其谈。
这番行动太大,轰动了中间桌的沈长使。她瞪大了眼打量颜桃之,过才感觉失礼,赶紧错开了视野。
“北冥将军怎的也来了?陛下不是说此次祭奠大典乃祈皇子安然,故只命妇赴典的么?”秦艽迷惑道。
挑眉,她不悦泯了口茶。
“蒟蒻,听秦艽说,你早前在歌舞坊侍事?”
他兀目不转睛看她,眼里擎着悲天悯人的神思。
众妃开初看江浮碧入了斋宫,还觉得此次为皇嗣添阳之人乃将来驸马爷,可哪晓得陛下另有人选。
“罢,叫他出去。”不耐皱眉,颜桃之拂袖。
打了个哈切,颜桃之姌姌持盏,掀盖抚面轻茗,泯毕停口搁旁。
颜桃之皮上疙瘩阵阵。
北冥璆没有昂首,颜桃之闷闷地应了一声,他便三步并作两步退到一旁,接管别的妃嫔的参拜。
“鄙人幼年之时曾在大颜边疆近西凉一带游历,同流虚道人有过几面之缘,因道法而结缘。”
灼华宫内苑。
“好。”江浮碧善解人意笑罢,不问为何。
秦艽见颜桃之走远,缓慢抬高身子,指着远处席位的北冥璆,对着江浮碧小声嘀咕:“江公子瞧,那边一身戎装的男人便是北冥将军。”
她干脆不接他话,江浮碧自顾自地低低吟道:“凤兮凤兮归故里,遨游四海求其凰。时未遇兮无所将,何悟今夕升斯堂。有艳淑女处兰房,室迩人遐毒我肠。何缘交颈为鸳鸯,相颉颃兮共遨游。凰兮凰兮从风栖,得托孳尾永为妃。友情通体心调和,中夜相从知者谁?双翼俱起翻高飞,无感我思使余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