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我来过。”白玉龙略有惊奇，还是干脆地承认了。他忍不住问，“你如何晓得？”
灵越莞尔，本来是披风惹的祸。
“鬼？”欧阳平笑了，“这人间那里有甚么鬼？多数是人在装神弄鬼！”
女子却不作声，男人的手踌躇了一下，往她的头上摸了过来，她却往中间躲让开。
他顿了一顿，带着自嘲般的口气，“少夫人所说之人，恐怕山庄高低只要我一人……”
欧阳平微微点头，“少夫人不必在乎，我已经风俗了。”
“你如何会熟谙我？ 你到底是谁？”他的声音降落而清楚。
“为甚么……”
“是啊！”小吉利替她披上，手指悄悄滑过飞鸟的翅膀，“多美啊！”
“但是我并没有看到你来……”
“因为我发明了一件极其奇特的事……”他仿佛在踌躇着，要不要说出这件事。
“那……慕容山庄上高低下统统的人，平叔天然是有印象了？”她考虑着字句，假装不在乎地扣问。
这一夜，却没有玉轮。
“那少夫人，你可看清鬼长得甚么模样？”
这句话落入灵越的耳中，好似小小的钟槌敲打着灵越的心，落下淡淡的赤色伤痕，那是属于本身的还是属于裴之翠呢？
“你是白玉龙？”灵越的声音在黑夜当中沉寂非常。
灵越正不知如何答复，身边沉默好久的小吉利俄然替她答道，“我们蜜斯明天早晨碰到了鬼！”
灵越不觉和顺浅笑，一只手搂住小吉利的肩膀，“好了，好了，晓得你这个小丫头忠心可鉴，但也不要动不动就冒死。我们还得长命百岁呢！”
小吉利目光灼灼，清脆明朗地应下，“少夫人是我们裴家大蜜斯，我自会拼了性命庇护蜜斯。”
“是真的！蜜斯明天早晨睡不着，半夜跑起来在桂树底下坐着看玉轮，俄然一个鬼就呈现了……”
“你是来找裴之翠的吧？”踌躇了一下，灵越还是抛出去了心头的疑问。
小吉利的目光也跟着和顺起来，她几不成闻地感喟了一声，“可惜明天还是要穿那件丑衣服。”
“因为……你前次狠狠地伤透了他的心……”小吉利咬住下唇，凝睇着灵越清如朝露的目光，“你健忘了是吗？ 我想，白玉龙定然不会像蜜斯那么快健忘……”
人影扛着女子在一处山洞落定，将她扶坐在一块石头之上，伸手点解开了穴道。
“平叔……”她换了一个称呼，欧阳平听了，身材微微颤抖了一下，脸上自是看不甚么神采。
“阿翠，是我啊！”男人有些急了，只听轻微的斯拉一声燃起了火折子，不太短短的一瞬，照出一张俊美至极的脸，也照出女子明如珍珠的双眸。女子不是别人，恰是睡着大床外侧的灵越。
“实在我也不晓得它是人是鬼，总之模样特别可骇，几近把我吓个半死。”灵越回想去鬼面人的模样，胳膊上起了一层鸡皮疙瘩，“真是太可骇了。”
她如有所思地看着梧桐树的影子，在地上悄悄摇摆，好似太阳描下的了千枝万叶，直到小吉利甜甜地叫了一声：“大管家早！”她才回过神来。
欧阳平沉吟半晌，暖和道，“少夫人新来乍到，从杭州嫁过来不过三五日，对山庄未免陌生，心存忐忑，一时梦魇也是能够。少主爱好太湖石，到处设着假山怪石，少夫人睡蒙了眼，将怪石当作了怪物野鬼，恐怕也是有的。”
火折子的微光，倏然燃烧了。微微的炊火气味还在鼻端缠绕，如有若无。
“这件披风好特别啊！”灵越凝睇着上面的鸟儿，那鸟所用的绣法她竟然未见过，乍看之下仿佛非常混乱，细看丝线的是非粗细、疏密深浅，皆有章法，正看斜看，鸟儿的羽毛泛着光芒，栩栩如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