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作檄书,但罪我一人,何乃上及父、祖乎!”曹操气血冲顶,双目赤红。
“‘言善以始其事,言恶以终其谋’。”王允为世人解惑:“欲谋之事,尚未产生,如何罪之?且死无对证,是否同谋,已不成知也。”
“好一个陈留名流。”曹操眼中,四起杀机。
群僚噤声,百官无言。
群僚佩服。此乃敲山震虎也。太师果王佐之才。
待群僚拜退。曹操忽道:“李乾安在。”
果不其然。王允叹道:“铸印,乃为招降也。”若非诱之以利,且得官职傍身。南阳贼众岂肯,等闲涉险。远赴千里以外。盗掘前汉王陵。
王允言道:“曹孟德虽有此心,却无此举。吕伯奢,画蛇添足,多此一举。何必来哉。”
不出三日,关东皆知。
“但是济北相。”先前,曹操曾为救身陷囹圄之吕伯奢,而四周驰驱。临行前,济北相边让,相送十里,依依惜别。前情历历在目,今何出此檄文,妄加歪曲。
程立却道:“闻,乃陈留名流,边让所作。”
“喏。”不其侯亦暗松一口气。
稍后,又不得不将,作价五亿,二千五百具装铠,转送车骑将军吕布。
曹孟德,潸然泪下,不能自已。说到底,吕伯奢满门,皆因曹操而亡。
围观人群,一哄而散。曹操遂被诸校,抢回大营。
“公台所言极是。”曹操不置可否:“且退下吧。”
此时现在。王允已洞悉前后诸情:“先前,曹孟德欲立‘豺狼骑’。虽有良马,却苦无具装。猜想,因出缺铜之困,才出此下策。稍后,蓟王以五千具装相赠,曹孟德遂罢此念。何如‘树欲静而风不止’。乃至吕伯奢一家,贪财丧命。”
“太师,何意?”不其侯求问。
“麾下可有死士。”曹操仰卧榻上,双目无光。
“五千具装,作价十亿。”王允言道:“命曹孟德为吕伯奢收尸。再分半数具装于车骑营。”
不其侯伏完惊问:“莫非,背后主谋…真乃曹孟德乎。”
“恰是。”程立亦是恨意难平。
“得令。”李乾领命自去。
“杀此獠,已泄我心头之恨。”曹操言道。
梁孝王,前汉贵宗,坟陵尊显;桑梓松柏,犹宜肃恭。而操破棺裸尸,掠夺金宝。至令圣朝流涕,士民伤怀!操又特置发丘中郎将、摸金校尉,所过隳突,无骸不露。
“卑贱在此。”李乾,乘氏豪杰,有雄气。合来宾数千家,随曹操历经百战。今为中垒,拱卫大帐,忠心不二。
“敖仓邸舍中所藏明器,又当如何?”司隶校尉李肃,心虚求问。
曹操因葬吕伯奢而伤怀,浑浑噩噩,打马回城。骤见檄文,字挟风霜,笔笔见血。不由头风病发,天旋地转。大呼一声,翻身坠马。
“罢了。”王允深看李肃一眼:“司隶校尉既能证曹孟德明净。老夫又何必强求。”此时不能人所难,便是成人之美。
“此文,何人所作。”曹操必有此问。
“卫将军兼兖州牧曹操:祖父中常侍腾,与左悺、徐璜并作妖孽,贪吃放横,伤化虐民;父嵩,乞匄携养,因赃假位,舆金辇璧,输货豪门,窃盗鼎司,颠覆重器。操赘阉遗丑,本无懿德,僄狡锋协,好乱乐祸。幕府董统鹰扬,打扫凶逆;续遇董卓,侵官暴国。
操遂承资放肆,恣行凶忒,割剥元元,残贤害善。士林愤痛,民怨弥重。豺狼野心,潜包祸谋,乃欲摧挠栋梁,孤弱汉室,除灭忠正,专为枭雄。
吕伯奢,举家皆亡。死无对证。此事,是否出曹操所谋,已不得而知。
本觉得足可息事宁人。岂料竟有檄文,张贴甄都各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