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当可转圜。少帝年幼,由窦太皇垂帘监国。何屠所奏,需经窦太皇批复,方可诏命天下。若窦太皇不准,(董)太皇自无需‘迁宫本国’。”董重言道:“待此事作罢,再缓缓图之。废立少帝,扶立贵子。”

暗藏在三宫鼎立,一团和蔼之下。自少帝继位以来,便百废待兴的朝政时势,冲突随之激化。

“敢问太皇,蓟王可托否?”少帝忽问。

“然也。”董太皇亦未坦白。

待少帝忍不住回身扣问。窦太皇这才柔声答曰:“结党营私,尸位素餐;色厉内荏,外强中干。陛下且安坐。只需服膺,函园内有幕府锐士一万,无人敢私行发兵。”

“待朕手书陈情,六百里送往蓟国,面呈太妃。”董太皇言道:“朕,毕竟是少帝祖母。何氏亦是长辈。猜想,太妃必能体味。”

有道是“打人不打脸,骂人不揭短。”大将军何进,乃一介匹夫,大怒之下,冒然行事。可想而知,朝堂是多么震惊。

董重又进言道:“洛阳八关,皆握于何屠之手。更有车骑将军何苗,引五千胡骑,暗伏于后。以一敌二,臣虽不惧,然若蓟王亦心向何氏,则吾门危矣。”

骠骑将军董重,亦称兵强马壮。麾下骁将张绣,传言有千夫不当之勇。又如何能咽下这口恶气。因而纠结翅膀,上疏反奏大将军“坐麾下武猛都尉丁原,火烧孟津,祸乱京师之罪”,理应罢免查办,交由三司会审。

董太皇虽未得策封,然依祖宗家法,亦无可指责。且两汉多有先例。毕竟“家国天下”,家事即国事。何如大将军何进,照本宣科,恪守汉礼,亦有凭有据,无可指责。

“且说。”董太皇言道。

此疏奏上,不啻好天轰隆。引轩然大波,可想而知。如前所说。太皇董太后,并无太背面衔,乃“孝仁皇后”自行升辈,故得尊“太皇董太后”。究竟上,垂帘监国之太皇窦太后,才是如假包换的大汉太皇太后。

“史子眇其人,现在魂飞魄散,皆是咎由自取。”封谞言道:“麒麟圣体,非同平常。普通人等,无福消受。”

目送董重拜别,永乐太仆封谞,欲言又止。

“敢问太皇,蓟王忠否?”少帝终究问出口。

“蓟王富可敌国,天下另有何物能动其心。”董太皇点头:“此去,必无功而返。”

意义是说:董太皇教唆前中常侍夏恽、永乐太仆封谞等与州、郡官府相互勾搭,把持各地进贡珍宝财贿,输往永乐宫。遵还是例,藩国王后,不能留居都城,奏请迁董氏回河间国旧宅。

更何况。何苗麾下五千亡胡突骑,并董重麾下万余西凉游骑,皆与蓟国千丝万缕。只需蓟王一声令下,必阵前背叛。又岂会为何、董二外戚,效死力。

朝堂之上,唇枪舌剑。朝堂之下,剑拔弩张。

“朕,岂能与南阳屠户,普通见地。”董太皇嗤鼻一笑,竟全然无惧:“一门高低,恬不知耻。为达目标,竟用如此卑鄙手腕。遣史子眇于群仙会,盗采麒麟之菁。当真,无所不消其极。”

永乐宫。

“太皇奇策。”董严峻喜:“然二崤城,亦不成不去。”

“太皇切莫起火。”董重伏地叩首,恨声言道:“何屠之以是明目张胆,乃因其有恃无恐。”

董太皇恼羞成怒,怒而生恨。恨意绵绵,竟一病不起。太医令张奉刚出,董骠骑便肝火冲冲,赶来相见。

大将军何进,并其弟车骑将军何苗等奏:“孝仁皇后使故中常侍夏恽、永乐太仆封谞等交通州郡,辜较财利,悉入西省。蕃后故事不得留京师,舆服有章,膳羞有品。请永乐后迁宫本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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