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火焚宫。”曹操焉能不知。
门可罗雀,车马渐稀。
“蓟王欲立麟子为帝,天下皆知。”袁术笑叹:“昔‘天降流火,麒麟送子’。众皆觉得,种出蓟王矣。”
张绣问道:“叔父何意?”
“史侯不过弘农王,合肥侯亦无大义。二人皆为废帝。蓟王何惧?”张绣一语中的。
“乱世将至,群雄逐鹿。谁为臣主,未可知也。”张济掷地有声。
“叔父所言,非人臣为也。”张绣直言。
“计将安出?”曹操遂问。
“毕竟,废帝圣旨存疑乃其一。贼臣无道乃其二。故叔侄二人,皆有情由。且看我等,信与不信,俸不俸主。”张济亦有长进:“终归,于我无益。”
“莫非欲暗度陈仓,出走蓟国。”袁遗言道。
“喏。”
袁绍又叮咛道:“毕竟天子,不成逼迫太过。更不成舟入函园,失礼玄德在先。”
名号乃其次。达成默契,免除董侯,共分天下。才是重中之重。董侯本勃海王。免除天子大位,仍可次居王位。只需交出天子玺印,诏告天下,告庙列祖。而后封赏有功,大赦天下。则木已成舟,板上钉钉。大事成矣。
这便命郭图,车驾入城,往北军大营说之。
东郭粟市,袁绍大营。
荀彧言道:“天子出游,天光未亮。猜想,北宫后妃公主,皆车驾入园,同船随往。趁北宫空虚,何不……”
如前所言。张济等人,为求活命,自揭老底。与董重划清边界。大将军,树倒猢狲散。唯有闭门谢客,惶惑不成整天。
只需回归正朔。蓟王必“奉献如旧”。不生贰心。
“閣下主记蒋干,已将各方详情,悉报蓟王。猜想,不日当有定论。”张绣言道。
张济遂传语史侯。
“蓟王必无此意。”帐下谋士郭图,起家进言道:“『汉室陵迟,为日久矣,今欲兴之,不亦难乎?且豪杰并起,各据州郡,连徒聚众,动有万计。所谓,秦失其鹿,先得者王。今迎天子,动辄表闻,从之则权轻,违之则拒命,非计之善者也』。蓟王一代雄主,焉肯等闲屈膝。何况亲疏有别,扶董侯,不如立阿斗。故卑贱窃觉得,蓟王必不会画蛇添足,恭迎汉帝。”
“不成粗心。”袁绍言道:“传命孙文台,亦出斗舰一只,与孟德高低截击。”
袁术点头:“诸如‘孝元皇’、‘孝仁皇’,皆是薨后追遵。我主春秋鼎盛,何言尊号?”
袁术遂道:“董侯暂居瑶光殿。泛舟出游,毕经阳渠,顺下洛水。可命孟德,遣斗舰一只足矣。”
“服从。”亲信自去。
袁绍却道:“然倒是先帝嫡子。”正如高祖之所出。
“卑贱窃觉得,亦不无可。”谋士郭图再进良言:“与主公(合肥侯)比同。史侯或可称帝,不成称皇。”言下之意,将“天子”二字拆分,各取其一。
稍后,袁绍又问:“张济言,史侯称帝,我主称皇。可效‘孝仁皇’,享天子仪制。称制寿春,置‘淮南尹’。诸位觉得如何。”
黄门令左丰,亲来宣诏。
“蓟王恪守臣节。卑不谋尊,疏不间亲。帝王家事,人臣大忌。何况,我等服从于史侯,有何所惧?”张绣所患,张济心知肚明。
袁遗答曰:“承其嗣也,故可称‘皇’。至于尊号,自当薨后追之。”言下之意,乃担当皇祖刘淑、皇考刘苌之皇位。如此顺下,合肥侯足可称“皇”。待身后,再追尊为“孝某皇”。
袁绍欣然点头:“公则所言极是。然董侯此举,亦不成不防。”
“……”张绣一时无言。许,这便是所谓“民气机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