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九章 金城离殇(四)[第2页/共3页]

又行了五六十里,已是高墌地界内,再往前行恐是要遭受薛举的十万雄师,李世民犹昏倒不醒,杜如晦便与刘文静商讨着,暂先在此处扎下营地。

在大帐坐守了一阵,精华端着两碗汤药出去,一碗径直递给了穆清,“赵医士给的,阿姊快饮了。”另一碗却端在手中扭捏不前,“这一碗是二郎的,阿姊你喂予他吃了罢。”说着将汤药碗往叶纳手中一推,扭头便跑出大帐。

军中无带轿厢的马车,四野荒蛮,只三两户农户散落在远处,模糊可见。杜如晦唤过一名亲随,指着那边的农户沉声叮咛了几句,递了一块金饼予他,那亲随翻身上马,往那边驰去。

穆清向四周扫望一圈,凡是她目力所及之处,兵士们无不向李世民地点处偷眼看望,低声窃语,杜如晦不准赵苍当众说,应当是怕乱了军心,既有乱军心之嫌,那二郎的病情约莫是不妙的。

精华一抖缰绳,纵顿时前。片时过后,前头有人传令下来,全军原地憩息一刻。又有人大声传唤赵苍,赵苍跳下鞍边挂满草药的马背,疾步往人堆中跑,世人见他来,忙让出一条道来。

不一会儿,有两人策着马,一面跑一面传令整肃起步队,持续前行。

“我……”精华第一个反应便是催动马要上前探视,走了两步,又带住了马,难堪地看了看穆清,吞吐不语,举步不前。

“这是那里的话。”穆清站起家,只觉一阵头晕目炫,面前一片乌黑,口中犹忙着应他,“若非赵医士,哪有我那小四郎,原该是我备了厚礼来谢赵医士。”

杜如晦一步跨到她身边,扶了她重又渐渐坐下,“坐下说罢,刚巧赵医士在此处,便请赵医士来听个脉,如何?”

骄阳似火,官道两边,地步中去岁春季种下的冬麦已收割一空,留在地里的短短的麦秆早被晒得干枯焦黄,有些则成片成片地倒在黄地盘上,几近要与灰尘同归。

“去瞧瞧罢。”穆清微微点了两下头,朝着前头的一团乱扬了扬下巴。

隔了很久,一驾牛车晃闲逛悠地从农户那儿沿路过来,牛车车辕上,驱车的恰是方才那名亲随。及到跟前,这才看瞧清楚,这车极是粗陋。说是车,实则只是个牛拉的平板车,上头支了一方破油毡,权当作篷,四壁空空无物。世人七手八脚地将李世民搬抬上车。

杜如晦点着头,“正有此意。”遂向驰到李世民身侧,向他告禀了几句。待他说完,李世民却浑浑噩噩地不知所语,杜如晦想起方才标兵回禀时,他亦是这般形景,心下不由一顿,紧着唤了两声“二郎”,只见他茫然地转过甚,额头两颊充满豆大的汗珠,面色蜡黄,目光涣散,才张了张口,竟“嗵”的一下,沉沉地趴伏在了白蹄乌的脖子上。白蹄乌极通人道,仿佛人受了惊吓普通,一面踢踢踏踏地停下,一面稳着法度,不至令李世民栽跌下地。

精华咬着下唇用力点了点头。

趁着天气尚明,兵将们自搭好了营帐,又支起大帐,将李世民安设在大帐内。

李世民听报后沉默不语,兀安闲顿时状似深思,侧看去还微微有些佝偻。杜如晦与刘文静互看了一眼,满心疑云,却也不好催问他。标兵退下,跟着大队持续前行。

穆清又要起家报答,他却挥了挥手,好似不耐烦的神情,“气血不敷还那么多讲究,便坐着,还立甚么。”

精华跳上马,从人群中退出来,慢吞吞地走到在树荫下歇坐的穆清身边,蹙起眉头,忧心忡忡。

“个中原委,赵医士还是不知为好,这,也是无法而为之。”杜如晦愧色盈面,垂眸感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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