采苓将这话学给顾央听的时候，长乐宫里服侍的宫人都忍不住笑出来，顾央也被她那捣蛋的神采给逗乐了，笑着笑着就忍不住咳嗽了几声，采薇赶紧倒了茶递过来，被她稍稍抿了一口便搁在一边了。
张治见他并没有要发作的意义，心下稍安，但也不敢多说甚么了，“现下死尸过量，下官部下人手不敷，城中又无人情愿去搬运染疫的死尸......是下官思虑不周，下官这就去想体例。”
“现在哀家这长乐宫里，那里都弥着一股子药味，现下连茶都不让哀家好好喝一口了。”
这话无端就带着渗人的冷意，像是有无数冰冷的手自地底下伸出，攥住了他的脚踝，阴气顺势而上。
司马沂沉默半晌，道，“朕永久是母后的孩子。”
傅听雪并不在乎她是何企图, 只随便地点了点头, 拉着她在桌边坐下用早膳，作态体贴得令一众服侍他服侍惯了的主子们心中悄悄咂舌, 不知这俄然冒出来的女子是个甚么人物。
张治只感觉背后一凉，在心中悄悄悔怨不该看他貌似平和，而健忘了这位九千岁究竟是个甚么人物，竟将主张打到了他头上来。
他也实在是人手不敷，也不想亲信冒险去搬运死尸，才想着能不能让傅听雪带来的东厂之人出面，哪想到触到了霉头。
洗漱方结束，小达子便来通传说代知州张治来了，正在正屋候着。
她被采薇奉侍着在榻上躺下来，想起已经好久不见傅听雪了。
“不，”顾央的答复有些出乎他的料想，她见傅听雪略略讶然的神采，抬手摸了摸他脸上冰冷细致的肌肤，“这张治想着让阿雪的人亏损，虽说不是故意，但我也不想迁他的官。”
此番事了，朝野当中，明面上属于傅党一派的官员只余下小半，而傅听雪回京后却并无过量表示，安循分分地待在东厂督主的位置上，像是对太后一党逞强了，只要老谋深算之人才模糊窥见了这安静之下埋没的风云，只待这风暴发作。
待张治一走，她便道，“这张治，倒还算是个一心为民的官。”
用过了早膳, 两人才不紧不慢地去了正屋, 张治先是给傅听雪见了礼，就看到随他来的另有一个年青貌美的女子，轻纱遮面，举手投足气质不俗，便游移着去看傅听雪。
五年来，天子司马沂勤于政务，也更加闪现出一个天子的峥嵘。朝野之上，由豪门士人起步的保皇党已然成为不成忽视的一股权势。
傅听雪把玩着顾央散下的头发，淡淡道，“那你想让本座做些甚么？”
张治面前一亮，也顾不上额上盗汗，抬手作揖道，“夫人说得极是，督主大人，下官这就去安排。”
顾央瞥了傅听雪一眼，见他一副乐见其成的模样，便也顺水推舟，当着张治的面直接坐在傅听雪怀里，侧身将手搭在他的肩膀上，失职尽责地扮演着一个恃宠而骄的侍妾。
而太后的权势却像是在五年前那番大行动以后完整沉寂下来普通，退居幕后，连太后本人仿佛都消逝于朝堂，礼佛却成了常态，偶尔在宫宴当中窥见凤颜，也感觉气质更加的平和，连那养在宫中的琴师也在不知不觉被悉数斥逐。
......
这么提及来，她还真是有点想他。
顾央出声后傅听雪便只看着她了，见张治要走，悠悠道，“如有和尚愿来，便赐他度牒一份。”
“好啦好啦，”顾央摆了摆手，“哀家也乏了，就未几留你了。”
治疫此事也算是终究能逐步落实了。
真是对安排好的结局，迫不及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