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非流魂飞天外,想要躲闪,但是被那太后长发缠住腰腹,就如被她紧紧抱住,那里还躲闪得了?不由暗叫一声:“完了!”立时万念俱灰。
那太后指甲不但坚逾钢铁,击之不竭,并且力道大得惊人,麻羽刚问了句:“阴煞是甚么呀?”问话同时击向那太后的洛阳铲也被她左手指甲震脱脱手。
何非流又骇惧地看了那太后一眼,缓缓说道:“阴煞就是将死之人,强行窜改心机状况,采取龟息辟谷之术,停止与真死情状殊无二致的假死;假死以后,便被事前安排好的人置于封口不封底的瓷瓶或坛罐当中。因为人的灵魂都是向上飘散飞走的,以是置身于上面封口的瓶罐当中的假死之人,灵魂便始终不会飘散;只要灵魂不散,假死之人便能够从不封底的瓶罐上面采吸地中精气,千百年后,便可重生变成阴煞,肆意出入阴阳二世,攫人食鬼。
但那无头孔雀却未奔向四人,而是摇摇摆晃地走到那只元朝大青花跟前,又扑通跌倒在地,然后便一动也不再动了。
何非流刚要奋力挣扎,那太后俄然将头一摇,满头长发就把他缠带到了她怀里,和她来了个面劈面,鼻子几近碰到鼻子;她随即双臂一乍,双手十根长逾尺、利逾刀的指甲便一齐向何非流两侧太阳穴插下。
不过这老妇边幅固然可怖,却还不敷以让人震惊,让人震惊万分的是,她满头乌黑乌黑没有一根玄色的白发竟然长可及地,如银色大氅普通披在身后,而她双手的十根指甲竟也都有一尺多长,锋芒如刀,分外刺目。
元朝大青花本是毫无生命的死物,谁知瓶底接收了那孔雀鲜血以后,竟如死人重生般高山挪动,追截拦路,何非流等人几曾见过这等耸人听闻的怪事?仓猝回身向相反方向奔逃。
二女这一下固然未能将那太后迫退,但毕竟将她插向何非流的利指阻了一阻,乘此机遇,麻羽从地上拾起半截何非流掷打黄冠孔雀时断落的红玉珊瑚,狠狠地击在那太后脑门之上。
何非流骇然垂顾,只见腰腹间已被无数根白丝缠住,倒是那太后将满头六七尺长的白发甩起,把他拦腰缠住,拽向她的身边。
麻羽刚怜惜地叫了一声:“啊,我的元朝大青花!”便蓦地被面前的气象惊呆了!
何非流定了定神,心念电闪,仓猝叫道:“不好,这老太后变成阴煞了,短长至极!”见那太后右手五指齐张,五根各长一尺不足的指甲已抓向倒地的沈幽兰后心,当即右手一挥洛阳铲,铲向那太后指甲,同时左手一拽沈幽兰手臂,将她拽向一旁。
那太后临时何如不了四人,四人却也逃不出墓室。就如许一追一逃地绕棺跑了半晌,那太后仿佛也有几分疲累,愣住脚步,趴伏在紫晶玛瑙棺一端,恶狠狠地瞪视四人。四人也仓猝愣住脚步,聚在棺材另一端和她对峙。
四人都大吃一惊,情不自禁地向后一步步撤退,心中的恐骇难以言喻。固然四人都曾看到过鸡鸭等家禽被削首宰杀以后,还能扑腾起来奔驰几步,但在这诡异可骇的墓室当中,黄冠孔雀断首以后又重生行走,却必定不是普通征象;莫非它是诈尸还魂,找四人报仇来了?
麻羽这一击势疾力猛,半截红玉珊瑚砸得粉碎,那太后被击得晃头摇颈,向后退了两步,缠住何非流的长发便即疏松开来。
哪知他们逃一步,那元朝大青花追一步,竟如阴魂附体普通,同时瓶内窸窣作响,另有咻咻喘气之声震民气魄,四人都吓得根根寒毛倒竖起来。
何麻二人大惊失容,回身便跑。孰料还没跑出一步,何非流便突觉腰腹一紧,被一股大力硬生生拉住,再也举步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