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不然呢？”
握起还剩大半的酒壶晃了晃，唐笑愁闷地瞪着醉倒的裴远晟嘟囔道：“裴远晟，你们妖怪都这么不能喝的吗……”
她瞧着他月光下乌黑俊美的脸庞，咽了咽，想说点甚么，又不晓得说甚么才好。
她低头含笑，悄悄牵起他垂落在桌沿的那只手，放到唇边当真地吻了一下。
她又将酒壶放到鼻子底下深深吸了几口那沁民气脾的酒香，终究恋恋不舍地将壶口封好，重新放回桌下暗格中。
裴远晟摇点头，似笑非笑地望着她：“你先喝完，喝完我再奉告你为甚么。”
但是，纵使在此后的光阴中，有千百次梦中回到这一幕，她的手指最后仍然会悬停在他熟睡的脸侧。
“你不是说我是这山里的大妖怪吗？”
“算了……算了。”
唐笑怔了怔，说：“你是不是把我们俩的酒盅给记混啦。”
唐笑伸脱手想把裴远晟拍醒，但是手指毕竟是落在他脸侧三寸处愣住。
匀净透亮的青玉酒盅中盛着暗香扑鼻的酒液，衬着月色，动听极了。
然后，他手肘一软，削薄的肩背微微一晃，整小我如玉山倾颓普通倒在桌上……
裴远晟笑睨着她，悠悠然道：“尝出来是用甚么酿的，我就奉告你。”
“哦……”
这一刻，她心中流淌着脉脉的温存，她想要用余下平生待他和顺，而不止是现在。
如许的人，叫人多看一眼，都会忍不住被他勾引、就此沉湎。
固然满肚子的迷惑，唐笑还是把手递给了裴远晟。
裴远晟手撑着下巴，乌黑柔嫩的广袖从他手臂间无声滑落。
“如何，你还怕我把你灌醉了一口吃掉呀？”
“我倒是更加分不清，——你到底是人、还是妖了。”
“没有。”
唐笑闭上眼，想了想说：“是梅花吗？我记得园中有几株腊梅……客岁夏季我们不是还一块儿在梅树下堆雪人来着？”
唐笑抚掌对劲地笑：“莫非我不是一向都很聪明吗？话说返来，这不会真的是用园中的梅花酿的吧？”
“是啊是啊，你看看你，像个大妖怪似的，又会平空变两杯酒来，我现在公道思疑，你这大妖怪特地把我骗来，筹算趁我喝醉了把我吃掉。”
莫非他一向藏在身上吗？
“下次再一起喝吧。”
现在他身上，也披发着淡淡的、诱人靠近的酒香。
也不晓得为甚么，他忽而垂下长长的蝶翅普通乌黑稠密的眼睫，遮住了那动听的眸光，唇角微扬，似笑非笑。
裴远晟调侃道。
唐笑瞧着裴远晟问：“另有没有？这一杯可太少啦，底子就不敷，我看你也不像是那种吝啬巴拉的穷酸妖怪，要不，你干脆就再变一壶出来，我们喝个痛快？”
系在酒壶颈口的绸布倒是大红色的，瞧着非常喜庆。
除非凝神去听，不然很轻易被人忽视。
裴远晟没想到她这么等闲就猜到了，莞尔笑道：“真聪明，不愧是你。”
唐笑咂舌。
“想啊，你到底如何变出来的？”
入口甘醇，一点也不涩口。
唐笑欣然道：“我说你一会儿像山里的妖怪，一会儿像湖里的神仙——你没定见吧？”
总还是差点儿意义。
而就在这时，他乌黑的两排长睫悄悄扇动了一下，又扇动了一下……
起码……起码也要把这一壶酒喝完。
裴远晟微凉的手指握住她柔嫩滑嫩的小手。
唐笑仿佛已经看到了夏季和裴远晟一起酿酒的画面，忍不住微浅笑了起来。
“咔哒……”
裴远晟却将他本身那杯酒盅送到她面前。
裴远晟苗条的指尖拨弄着一只不晓得从那里来的青瓷小酒盅，闻言唇边荡开一抹含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