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定宕跳上马,将马鞭扔给侍从,跨进门便大步流星直奔“流光苑”而去。
闵氏得知玄月落水后,急怒之下重重鞭打了她房中的丫环婆子们,又接连打发几拨人乘快马去追冷定宕,故冷定宕马不断蹄又带人赶了返来。
冷定宕话音刚落,屋内便传出菱香欣喜交集的呼声:“蜜斯醒了,蜜斯醒了。”
冷玄月的乳母惠娘执帕一向坐在床边绣墩上垂泪,已是哭得双目红肿。
云姝跳下水池救起玄月,本身胳膊却被水蛇给咬了一口。
“请的哪个大夫,大夫如何说的?”望着躺在榻上的冷玄月,冷定宕眼中也渐烦躁起来。
冷玄月的内室外,廊上廊下跪了一溜受罚的丫环婆子,将军夫人闵氏倚在内间松竹罗汉床的榻几上,一脸怒容。
“没事能一向睡着不醒?我不幸的玄儿,花骨朵般的春秋,呛了脏水,哪禁得住……都是这些个没心肝的主子,养着有甚么用?”闵氏眼一瞪,屋里屋外的丫环婆子们吓得一颤抖,尽皆跪伏在地。
菱香垂眸颤声回道:“请的府上惯常请的苏大夫,说是蜜斯呛了水,将养几日便没事了。”
闵氏见贰心系女儿,面上怒容稍减,但开口却仍没个好语气,她下榻行至冷定宕身边,绷着脸道:“将军有了新妇还心系玄儿,实属可贵。我并非成心坏将军功德,只因玄儿一向未醒,内心实实惊骇,这才令人去找你。”
数月前尹跃华曾向冷定宕露过口风,成心将妹子送与他做个二房,他妹子尹千华三年前死了丈夫,膝下另有一幼.女。冷定宕虽是一介武将,却并非全然无谋之人,何况部下也不乏谋士。皇上允了尹跃华做为参军留在贵阳郡,其企图显而易见,皇上敌手握重兵的他不放心了。
闵氏出身将门,生得倒是端庄娟秀,只是脾气暴烈,又极善妒,动辙好鞭打府中下人。南王被安定那年冷定宕入京上朝任职,其父将她许配给冷定宕,冷定宕受封镇南将军奉旨镇守贵阳郡,她于途中产下一女,以后这十多年一向未曾再孕,却绝口不提给冷定宕筹措纳妾一事。
“老爷!”菱香唬得“扑嗵”跪倒,“奴婢断无此念。”
圣旨已下,其何如也!
冷定宕一行人未几时就到了将军府大门外,门房值夜的下人早闻到动静敞开门提着灯笼迎了出来。
“玄儿,玄儿?”冷定宕人到中年膝下只要一女,视为掌上明珠般,出去后直奔冷玄月睡榻,他站在红漆嵌螺钿花鸟纹架子床前,俯身看着躺在床上面色惨白的冷玄月,口中轻唤道:“玄儿,爹爹返来了,醒醒。”
太子即位后对冷定宕恩宠有加,知他思念故乡,特晋封他为镇南大将军,准其带同夫人离京回原南王浩的封地“贵阳郡”去镇守大离朝的南大门。并赐南王旧时府邸,命人补葺后改名为将军府。
然与寺人攀亲却非冷定宕所愿,更不消说让他娶一个孀寡之妇,因此推说闵氏善妒恐内宅不稳,回绝了尹千跃。不想没过量久皇上便下了圣旨,圣旨出京时尹千华带着女儿也伴同圣旨一块离京往贵阳郡而来。
“夫人勿惊。”冷定宕并不在乎她话里的刻薄,一撩袍襟,在冷玄月房里的大丫环菱香递过的杌子上坐了,而后又偏头看向菱香,“常日是如何奉侍蜜斯的,嗯?好好的蜜斯怎会跑去霜华园,又怎会落水?”
南王浩口吐豪言不是没有事理的,过后打扫疆场,遍寻不见其子南宫陵的尸首。冷定宕安定南王的功绩也是以打了扣头,太子为其奏表请封时,皇上只封了冷定宕一个兵部左侍郎之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