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全然不知上百艘快船已趁夜色悄悄横渡洞庭湖，而后一起南下，直取长沙。
陈丹书毫不粉饰对黄明的讨厌，冷冷道：“都这个时候了，焦急跳脚，抓耳挠腮，又有何用？筹议如何退兵才是闲事。”
这不是大清将士们熟知的红衣炮，而是来自东北火器厂的，神威二。
见圣旨不跪，乃是大不敬的罪行，但传旨官此时已没了胶葛礼节的心机，干脆直接翻开圣旨念。
题目是，义兵占了湖南全境，为何清军一向杀到衡州才来通报。
在水网纵横的三湘大地上。
“筹办笔墨，我要顿时拟旨。”陈丹书朗声道。
长沙的兵马还全然不知清军已攻入三湘大地，还在每天过着醉生梦死的糊口。
传旨官笑道：“事急从权，圣旨虽粗陋了些，但其内容可都是圣上亲口所述，丞相代书，可谓皇恩浩大了，王爷还不谢恩吗？”
陈丹书闻言，松开手，黄明捂动手臂，退开五六步远，像只受伤的野狗，躲进了阴暗的角落中。
因为一起走水陆而来，不便带马，故大阿哥也徒步前行，比身边精兵只快不慢。
再往南，超出衡山、烝水，曾经的大周都城，大清定弘远将军敬瑾亲王折戟之处的衡州，此时已是一座空城。
这十门炮先是随齐齐哈尔军西征准格尔，而后又被运来湖南平叛。
“奉天承运天子，敕曰：上柱国，兵马左将军吴旦先，怀瑾握瑜，克己营私，荡平敌寇，明德有功，怀万夫不当之勇，显天子之威仪，彰大明之国威，实有功于社稷，覃恩封赏，封粤亲王，食邑六千户，赐紫金鱼袋，银钱三千两。嘉兹报政，畀以殊荣。
炮管的膛线里，仿佛还异化着西域的风沙。
吴旦先愣愣的看动手中圣旨，这圣旨是写在白绢上的，除了一口“天子之宝”的玺印，再无一点能彰显皇家威仪的东西。
陈丹书内心一惊，这事散出去，于军心倒霉，赶紧道：“出去发言。”
“永州到郴州，高出近四百里，南北长六百里，村镇、都会无数，说没就没了？就是骑快马跑，一天都跑不完一圈！都他娘的是饭桶！”黄明骂道。
城高墙厚的衡州，如一只被掀了壳的乌龟，暴露柔嫩的脏器，趴在湘江之畔等死。
只是这清寇究竟有多少，别离在那边，占了多少府县，吴旦先一概不知。
“全……全没了……”门外那人颤抖着道。
这时，那送信的道：“丞相，吴国柱能征善战，何不派他出征？”
这火炮体型小巧，统体乌黑，笔挺的炮管披发着凌冽寒光。
“南边清军有多少人马？是满八旗还是绿营兵？由谁统领？”
势不成挡的“大明义兵”，将城内劫夺一空，而后大开城门，四散逃去了。
“桂阳、永州、郴州的人马呢？”黄明问道，这三府都在衡州之南，如有清军来犯，应是这三府先通报才是。
此时陈丹书轻飘飘的伸手一拿，竟将黄明的拳头握在手中，黄明只觉到手腕剧痛，半个身子酸麻非常，像是被一只毒蝎子蜇了一口。
陈丹书冷冷道：“明日你领兵南下，挡住清军。”
“混账！”黄明勃然大怒，一巴掌就把那报信的兵士扇倒在地，面上肿起一大块，嘴角尽是鲜血。
“是，谢丞相。”那人说着排闼出去，又将门细心关好。
这只步队只要五千余人，却个个精干非常，甲胄在身，健步如飞，行军神速，抢先一人身着镶黄旗棉甲，满脸悍勇之气，恰是大阿哥。
衡阳古称衡州，就在长沙之南，二者相距不过三百五十余里，骑快马一日夜即至。